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兰馨医舍的药柜上,泛起层层暖光。
嫣儿穿梭在京城热闹的街巷,目光四处搜寻,终于在街角寻到了医舍的招牌。
只见门前人来人往,不时有病人在家人搀扶下进出,她整理好衣衫,迈进医舍。
屋内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气,祝清厌系着围裙,正在药柜前忙碌抓药。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见是嫣儿,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嫣儿姑娘,你怎么来了?”
嫣儿回以微笑:“祝姑娘,我奉郡主之命,来找林大人,她可是在医舍内?”
祝清厌点点头,指了指里间:“阿苑正在给病人看病呢,姑娘稍候,我这就去知会。”
言罢,放下手中的药包,轻手轻脚走进里间,此时,林苑正专注地为一位老妇人把脉,神色凝重。
祝清厌在一旁耐心等候,待林苑诊断完毕,才轻声说道:“郡主府的嫣儿姑娘来了,说是有要事找。”
林苑微微一怔,嘱咐徒弟照顾好老妇人,起身随其来到外间。
嫣儿见人出来,一时心急,将郑吣意的叮嘱抛到了脑后,直接上前福了福身,开门见山地问道:
“林大人,郡主心系和离之事,特命我来向您打听详情,还望大人念及往昔与郡主的情谊,如实相告。”
林苑叹了口气,将嫣儿带到一旁的茶室,详细讲述了朝堂上提出和离的经过。
从谢淮钦慷慨陈词,到众臣激烈的争论,再到圣上的最终裁决,事无巨细,嫣儿听得眉头紧锁,心中愈发担忧郡主处境。
听完林讲述,嫣儿起身告辞:
“多谢林大人告知,我这就回去复命。”
林苑微微颔首:“烦请姑娘转告郡主,此事复杂,望她切勿冲动,若有需要,尽管派人来找我。”
嫣儿点头后,脚步匆匆,裙摆带起一阵微风,赶回郡主府。
穿过迂回曲折的抄手游廊,径直奔向郑吣意所在的书房,此时,她正端坐在雕花梨木椅上,指尖无意识地叩击着案几,案上的茶盏随着敲击声微微颤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听闻脚步声,她柳眉一扬,美目看向门口,见嫣儿进来,立刻起身相迎,裙裾如行云流水般摆动。
“郡主,林大人把朝堂上郡马爷提出和离的经过,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嫣儿平复着急促的呼吸,额角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将听到的话逐字复述出来。
“林大人还叮嘱,此事复杂,望您切勿冲动,若有需要,可随时找她。”
郑吣意黛眉紧蹙,玉手轻抬,下意识地摩挲着耳垂,来回踱步。
她心思缜密,聪慧过人,素有“京城女诸葛”的美誉,可谢淮钦此番举动,却如一团迷雾,令其一时难以捉摸。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笃笃”两声轻叩,声音沉稳而短促。
“进来。”郑清怡开口道。
门扉缓缓推开,一名身形矫健的下人躬身而入,神色间带着一丝紧张,抱拳行礼:
“郡主,卑职有要事相告。”
此前,郑吣意敏锐地洞察到朝堂局势波谲云诡,担心谢父谢母的安危,于是精心挑选了几个身手不凡的,不动声色地安插到偏院。
一来暗中护二老周全,二来留意动向,谢淮钦整日忙于朝堂事务,对此毫无察觉。
“今日!”
“谢淮钦大人在偏院与双亲断绝关系。”
“什么?”郑清怡闻言,美眸骤睁。
身形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刹那间,震惊与疑惑涌上心头,指尖不自觉地抓紧衣袖。
“到底是何等棘手之事,竟让这人先与自己和离,后与爹娘断绝关系?”
“这般行径,无疑要背负不仁不义的骂名,除非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否则以她的为人,绝不会出此下策。”
郑吣意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内心的波澜,暗自推测:“依照谢郎沉稳持重的行事风格,此举背后必有深意,顺着已知线索,此人怕不是要豁出性命,与御史大夫一搏。”
“但细加思索,以她的谋略,对付王崇之,实无必要孤身涉险,更没必要将家人全然推开,如此决绝,必定隐瞒了极为重大且不可告人的事情。”
念及朝堂局势,郑吣意柳眉紧蹙。
“谢郎在朝堂上锋芒过盛,推行的女子医舍法、女官、科举等诸多举措,极大触动了权贵利益,早已树敌无数。”
“加之当今圣上生性多疑,对其日益增长的权势或许早有猜忌,如今她一人的处境,可谓如履薄冰。”
想到此处,郑吣意愈发担忧,对枕边人擅自作主的埋怨也更深了几分。
沉吟良久,郑吣意心中渐渐谋划出一套周全之策,她先是吩咐那名下人:“你即刻挑选三名机敏聪慧、身手高强的死士,暗中跟踪谢淮吣与影风。”
切记,不仅要留意行踪,还有接触之人,彼此间的每句交谈,皆需速速来报。”
下人领命而去后,郑吣意又招来嫣儿道:
“稍后你前往偏院,寻个易于旁人瞧见的时机,告知郡马爷,郡主不愿再睹其物,命她回府收拾妥当,即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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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辞间需拿捏得当,既要尽显我的愤懑,又不可过于刻意,这场戏需做给外人看。”
“此外,留意郡马爷的言行举止,若有任何不寻常的反应,或是不经意间流露的情绪,皆不可遗漏。”
待嫣儿离去,郑吣意又将计划的每个细节细细斟酌,以防出现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