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熹微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屋内的木桌上。
二人从一夜浅眠中醒来,屋内弥漫着凝重的气息,郑吣意猛地将手中茶盏重重一搁,怒火冲天地骂道:“简直岂有此理!”
“没想到这一连串错综复杂的事端,竟都和那王涣霄脱不了干系!正是他,搅得这潭水浑浊不堪,引发了这诸多祸事。”
“还有那陈砚舟,平日里装得人模人样,实则一肚子坏水,竟用花言巧语诓骗苏姑娘,对她做出这等令人发指之事,其心肠之恶毒,令人不齿!”
说到此处,郑吣意情绪愈发激动道:
“那晚他折返家中时,只要稍有警觉,察觉到屋内异样后进去查看,苏姑娘或许就能逃过一劫,不至于香消玉殒。”
谢淮钦静静听着,神色凝重,并未言语。
回想起这几日调查所获,心中涌起一阵悲凉,在这世道,男子为了权力、利益,肆意践踏女子尊严与性命。
在他们眼中,女人不过是可以随意摆弄的物件、达成目的的工具,是供其利用的玩物,一切皆为满足自己的私欲。
她攥紧拳头,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片刻都不能再等,可一想到昨日公堂之上,王家庶子的恶行与王家的丑事被公之于众。
百姓们议论纷纷,心中又涌起一丝隐忧:
“王崇之得知此事后,必然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原本维持着平衡的关系必然破裂,如今,自己无疑多了一个位高权重的敌人,往后行事,定会处处受阻。”
谢淮钦深吸一口气,抬手抚了抚朝服。
便出门去上朝。
早朝时分,鎏金烛台散发着柔和光芒,朝臣们按序而立,气氛凝重。
谢淮钦率先出列,声如洪钟,有条不紊地启奏民生诸事,详述各郡县税赋、水利修缮进度,以及亟待解决的粮食储备问题,言辞恳切,条理分明。
不出所料,话音刚落,王崇之就踱步而出,表面客客气气,话里话外却对他提出的举措横加质疑,试图削弱其提议的可行性。
谢淮钦紧紧攥着朝笏,指节泛白,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但迅速冷静下来,抬眸直视王崇之,不卑不亢地说道:“王大人这番言论,看似有理,实则脱离实际,我所提举措,均基于各地详实的民情奏报,旨在为百姓谋福祉,稳定朝局根基。”
王崇之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谢丞相,你说的好听,推行这些举措,必然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国库本就吃紧,这般折腾,岂不是雪上加霜?”
这时,礼部尚书站出来打圆场:
“二位大人先别着急,咱们当以大局为重,心平气和地商议。”
谢淮钦压下心头的愤懑,微微欠身:
“尚书大人所言极是,我提议,先从精简衙门冗杂事务入手,节省开支,再对商税合理调整,如此既减轻百姓负担,又充盈国库。”
王崇之双手抱胸,反驳道:
“调整商税谈何容易,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商户不满,扰乱秩序。”
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朝堂气氛愈发紧张,就在这时。
金銮殿上,宋弋择龙眉一凛,朗声道:
“够了!两位爱卿皆为我朝社稷着想。”
“何必这般争执不休。”
谢淮钦听后,躬身领命,默默退至一旁。
其余臣子见状,纷纷出列,启奏其他公务,一时间,朝堂上议论声此起彼伏,许久之后,终是退朝。
王崇之狠狠瞪了谢淮钦一眼,甩袖而去。
林苑快步上前,低声道:
“大人,不必将此人放在心上。”
“王家内部争斗不休,牵连无辜。”
“如今反倒怪罪大人主持公道。”
谢淮钦神色一正,示意林苑慎言:
“隔墙有耳,莫要让旁人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