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刚开始时，她还有心和沈佳呛几句，现在她只会沉默的盯着手术室的门。

沈佳一直在看她。

看她搭在腿上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看着她一分钟多次调整作息。

沈佳开口询问：“这段时间，他过得怎么样？”

她的出声驱赶了手术室外沉闷的气氛。

顾颖抬眼看她，脸色多次转变，最终还是沉着脸告诉沈佳。

“爸死后，被医院安排的车接走。捐献了遗体，葬礼还得继续办，只能用衣服下葬。”

“葬礼前后都是哥操办的，我想插手，他用哀求的语气对我说，让他有点事做。”

她眼角泛红，吸了吸鼻子，手握住了椅子：“他在自责，觉得父亲的死亡是因为他。”

“这几天他都没怎么睡，也没好好吃饭。就算我和妈赶他去睡觉，我也知道他睡不着。”

她往后一靠，铁座椅的冰凉让她冷得一颤。

沈佳能想象顾非当时的状态和心情。

如果当时她在，他是不是不用那么累了？

或者会更累了。

顾颖又说了很多，比如亲戚质疑为什么是衣服下葬，顾非挨个解释等。

沈佳也独自办过葬礼，也经历过亲人的离世。

能感同身受顾非当时的伤感，和他因为愧疚而不肯入睡。

当时她如果陪在他身边就好，至少能跟他说说话，至少能成为他的依靠。

但是当时她不在，她在陪程序在异地治伤。

他也会想到她当时在做什么吗？

他如果想到了，会伤心吗？

能回答她问题的人，如今正躺在手术室里，十几分钟前，刚下了病危通知书。

顾颖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

她要用说话打散焦虑，打散可能顾非会死在手术台带来的恐慌。

她说了很多顾非和沈佳的事情。

“哥真的很喜欢你，就算你多次出轨，多次背叛，多次给他蒙羞，他也喜欢你。”

顾颖抬眼：“你既然做不到一心一意，对哥也那么差劲，为什么还那么执着于他呢？”

因为顾非对她的保护，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

在她看来，沈佳完全没必要和顾非纠缠。

沈佳很难和顾颖解释她对顾非的复杂感情：“我没有背叛他，我对待他是很恶劣，但那都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