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苗子需用霜雪淬。”宗主枯瘦五指忽如鹰爪扣住温宁脉门,眼底精芒乍现,“心脉淤塞未通就敢强练你的剑法?”转头瞪向墨云稷时,袖中忽甩出个瓷瓶,“教人剑法竟不教调息?你当她这身子是铁打的?”
墨云稷凌空接住药瓶,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我已经压制住她部分心脉,痛是在所难免的,但是不会死人!至于剩下的,就只好等着您赐教了!”袍袖无风自动间,身侧烛火竟似被无形气劲凝住,连晃都不曾晃一下。
温宁暗暗在心底反复咀嚼着这两人的对话。
那晚,她只顾在刀光剑影中杀出一条生路,撕心裂肺的剧痛原以为是心脉受损所致。此刻回忆却如碎瓷片般扎进脑海,每当她使出全力出招,胸腔便似被冰棱洞穿,连骨髓都渗出细密的刺痛,倒像是剑招里藏着噬人的反噬之力。
宗主枯竹般的手突然覆上她的腕间,惊得温宁脊背绷紧。
老人布满沟壑的眼窝里,浑浊的瞳仁竟泛起春水般的柔波,那目光既像是望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又似透过她在凝视某个旧日残影。
温宁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诧异得喘不过气,她们不过萍水相逢,可老人眼底沉淀的慈爱中分明藏着某种沉甸甸的重量,压得她指尖发凉。
墨云稷眸光微凝,敏锐捕捉到温宁衣袖下微颤的指尖。
他借着搀扶的力道将宗主引至西侧雕花长椅前,紫檀香炉腾起的青烟恰好隔开殿外窥探的视线。
紫檀木雕花长椅临窗而设,此处与殿外暗藏之人相隔三丈有余,足可以掩去语声。
宗主广袖轻拂落座时,眼角忽瞥见东窗烛火陡然摇曳,烟痕扭曲如蛇。临窗下的烛台是她精心设计的,只要有人靠近,便会发出异样的烟痕。
她搭在黄花梨木椅上的手指蜷起,故意抬高了声音:“呈松雾茶。”
尾音尚悬在雕梁间震颤,三名宗门弟子已捧着錾刻花纹的赤金茶盘躬身碎步而入。
青瓷茶盏与赤金相撞时,发出清脆的碎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