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衍之急了。
但盛娇却无心听他说这些,她抬手轻轻抚摸着那不算光洁的窗棱,自顾自继续说。
“冯钊伪造了那封劝降书,魏长山便以此为证,暗中指派朝中大臣向我父亲弹劾,当时我大虞正与西陈交战,这封劝降书要真是我父亲之命送往前线,那我父亲就是背君叛国,是整个大虞的罪人!”
语毕,她缓缓回眸,那眸光仿若穿越了时光,清冷深沉,又满是无奈悲愤的尘埃,“只因我父亲当初乃使臣总领,负责与西陈外交,又与当时的节度使云大人是多年同窗挚友……他做这事儿,真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那时……前线战事紧张,我军连连退败,圣上雷霆之怒不减,这封劝降书就是最好的发泄借口。”
她眼前落下一片片泪光,“所有人都以为,是我父亲劝了云大人投降西陈,以边境十三州换一丝喘息余地……可也不想想,当年上书陛下的收复文表就是我父亲所写!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舍弃国之疆土?只可惜,他一介文臣,无法披巾挂帅,不然他早就想上战场了。”
“魏衍之,你我自幼相识,我父亲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
她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是你不知,还是你不愿信我,只愿信你的太子哥哥?”
她勾起嘴角,“也对,瞧瞧你今日权势滔天,除了陛下和太子,就属你最风光得意,丢了一个正妃又算什么,我盛家再好,也不配与皇族说两句真心话。”
魏衍之面色铁青,难看至极。
他很想反驳她的话。
于他而言,盛娇很重要,是心底抹不去的遗憾与钟情。
可太子也很重要,是他的兄长,是这么多年一直对他照拂有加的亲哥哥!
来日太子登基,他必定会成为对方的左膀右臂。
他再也没想到,这两个在他生命里如此重要的人,有一天会站在对立的两面。
“就算是他,光靠沈正业一人的证词根本不可能撼动东宫的位置。”魏衍之闭了闭眼睛,“你稍安勿躁,我会慢慢查。”
盛娇无声轻笑,撩起的眼眸里已经没有了汹涌的泪意。
一如平常的淡然。
“你继续说,沈正业又是怎么知道是冯钊伪造了劝降书的?”盛娇继续追问。
“当时那封书信为了能顺利送达前线,便从淮州绕了一下,也算是机缘巧合,这封书信需要他经手,再送往下一站,其实他并未看到那封劝降书的内容,但前来送书信的,却不是盛家人,而是手持冯家的印章……”
“沈正业还算聪明,当时什么也没问,后来没多久就爆发了盛家的祸事,提及了那封劝降书,他便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