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的眼睛都哭肿了。
她几乎说不出话。
“这些年,我待你多有不周,与你说话行事也颇为不耐,你也不能怪我,你这脾性给谁能一直忍下去呢?罢了,夫妻一场,临到了了,我也不能眼睁睁瞧你与孩子们一起陪我下黄泉。”
“我只叮嘱你一点,就一点。”
沈正业一手捂着胸口,哪怕气息不稳,说话已经断断续续,仍在坚持。
“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往后不要让他踏足科举一路,老老实实置一份产业,或务农或从商都成,我在咱们常用的钱庄,以你远亲的名义存了一笔银子,你出去后取出来。虽不多,应当足够你们母子开销了。”
刘氏哭得肝肠寸断。
她如何不知,这是丈夫在交代遗言。
可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要是当初……没有一念之差,不曾一叶障目,做下这人神共愤的滔天罪行,他们夫妻一样也能过得美满踏实。
青云之路再好,爬不上去就爬不上去。
守着俸禄,清贫安乐的过一生,未必不好……
刘氏口中呜咽着,像是在哭,又像是在说什么,唠唠叨叨的,没一个囫囵整的句子。
后半夜,一道雷鸣划破天空。
大雨倾盆而下。
噼里啪啦的雨声并未吵醒安睡的盛娇,她只略微迷糊地睁开眼,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临近破晓,雨停了。
隐约听到外头夏婆子嚷嚷了一声:“你、你是谁啊,你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