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帧握刀的手微微一颤。
屏风后忽传来一声轻笑,周祁帧的首席谋士天镜缓步走出,指尖捏着那封血书。
“孟春秋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是……北莽铁骑凶名在外,若战后翻脸,我等如何制衡?”
拓跋荪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虎符。
“我军先锋营已陈兵黑水河,虎符一分为二,合契方可调兵。”
他抬眼盯着周祁帧,“陛下,机不可失。”
周祁帧盯着虎符上狰狞的狼纹,忽然反手将匕首插进案几。
“让他滚去偏殿候着!朕……要再想想。”
这件事做不好可就是万劫不复啊!
要知道前些日子,他还和孟春秋打的水火不容!
眼下谈合作?
想想就头疼!
……
大盛。
秦枢倚在软榻上把玩银针,拓跋荪的密信被随意丢在脚边。
“回去告诉孟春秋,这离间计拙劣得很。”
拓跋荪躬身道:“国主英明。可若叶辰真如密报所言,私下讥讽大盛‘贪婪怯战’……或许他不会,但是他麾下的那些将军你能保证吗?”
他故意顿了顿,“昨日云州粮仓新到三十万石精米,押粮官姓秦。”
银针倏地扎入榻沿。秦枢眯起眼:“哪个秦?”
“自然是国主的母族,秦氏。”
拓跋荪抬头,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他的手下王龙说‘秦家鼠辈只配在粮袋里钻洞’。”
殿内死寂片刻,秦枢忽然抚掌大笑:“好个燕王,骂得痛快!”
他起身逼近拓跋荪,嗓音陡然阴冷。
“莫以为几句话就能离间!只是……”说到这里,秦枢阴恻恻的笑了笑。
“只是朕确实对于大乾的所作所为有些不满,若是要谈!便要拿出诚意!”
拓跋荪退出殿外时,天际已泛起鱼肚白。
他抹去掌心冷汗,对着晨风喃喃:“鹬蚌相争……呵,这三只鹬倒是抢着往锅里跳。”
……
云州城的夏夜本该是蝉鸣聒噪、星斗漫天的时节,可如今长街上只剩死寂。
更夫敲着梆子踉跄奔走,嘶哑的嗓音像被火燎过。
“高热瘟病!见红疹者速报官府——”
话音未落,一具浑身溃烂的尸体从暗巷滚出,脓血混着腐臭溅上他的裤脚。
任谁也没想到,叶辰接管云州短短几日,却迎来了一场大瘟疫!
这情形自然与孟春秋脱不了干系!
“鬼、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