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沈靖州回答,叶昭杨便自顾自回答:“当然可以。寡人的大将军,绝不是什么碌碌之辈。”
......
三日之内,军械库被翻了个底朝天。
沈靖州坐在营帐内,一盏药茶未饮,肩上依旧缠着药纱,左臂无法抬高,只能借右手勉强翻阅文书。但桌案上的军械核验总表,却已被他一笔笔批注得密密麻麻。
“第七批、十一批与十八批,有重复编号,且无销毁记录。”
“第十三批归库的弩机,用的是前年的样式。”
“这一批号段,去年就已经报废销毁。却又在今年的南陵补件中,改了编号,重新归库。”
他指尖停在账页的一角。
“这是一批死器,怎么还能入库?”
副官沉声应道:“查了。编号被人涂改过一次,用的是新墨。但账上却印着原始红戳,批文日期错位。”
沈靖州不语,目光扫过那张字迹娟秀的批文复写本,心头给文官集团罪加一等。
只是奇怪,需要销毁的兵器,一些流回了兵械库,一些已送抵边疆,那其余的,都去了哪呢?
让贪污枉法之人放弃眼前的利益,销毁掉金山银山,他们肯定不会去做的。
“查完全部库房了吗?”
“回将军,查完了。”
“那好啊。”
沈靖州将卷宗合上,却没有再吩咐什么。
“......将军?”
“不急。”他终于抿了口药茶,“我们做了这么多,也得让别人出出风头才行。”
......
皇宫西苑深处,德妃宋远翠正坐于香炉旁,翻阅一摞只供宦官掌控的账册。
太监们的账本不同于朝中账册,那是一本本精密又碎散的口述笔录,每条物资进出都依附于口头令、或是便签调单,而且只有最核心的几人掌握底账。
前朝官员想要拿到这账册,自然是难于登天,但后妃宋远翠却不一样,略施手段,便得手了。
她将一页账册折起,
“南陵工坊——好大的胆子,竟然绕过兵部,自立账目?”
虽嘴上骂着,她眉眼间却浮出一丝笑意。
在账册不起眼的一角,她看到一条小字批注——“北苑库房新增木箱数目与入账不符,传内官司送来,吏部批注急用,未补凭证。”
她怔了怔,又把账册仔细翻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