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敌以弱,但自损八百,算不得好手段。”
朝中众人都觉得沈靖州在犯傻,叶昭杨听了一圈,也没听到一个有建设性的想法。
——不行,在探明沈靖州的真实目的前,不能让他掌握主动权!
皇帝下意识按住龙椅扶手,望着低眉顺眼的沈靖州:“大将军,兵乃国之重器。削减军费,可不是一句‘节俭’便能下决断的事。”
言外之意,是在提醒沈靖州——脱身太快,反而令人生疑。就算是献殷勤,也不要用这种愚蠢的方法。
沈靖州却依旧恭敬作答,并没有反悔之意:
“陛下所言极是。臣并非一意减兵,而是请朝廷斟酌边防实际形势,有收有放。即使当真要减,也要从内部冗员、重叠职能、虚列军饷着手,绝不误战事,不扰军心。况且,此折不过是一份建议。若陛下不采纳,臣也并无怨言。”
而他的心声也相当简单:“别人都觉得我兵多,日后难免拿这个当理由来找我麻烦,那我自己主动削一点儿不就完了吗?”
即便是亲耳听到了心声的女帝,也不敢相信,这位大将军的想法真就这么单纯。
——兵多惹人怀疑,那就削呗!
——忠!诚!
她轻轻道:“寡人收下了。”
也不说有没有采纳,只是按下不表。
叶逸欢倒无所谓,反正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了。沈靖州现在浑身上下都是黑点,她也不期望能全都洗白,能洗一点是一点。
兵部尚书曹林这时走出列,垂首拱手道:“陛下,臣有一言。”
叶昭杨心想曹林平时就看不惯大将军的跋扈做派,在位职上也和领兵在外的大将军不对付,说不定他能给出什么提议,当即微微抬眸:“准。”
曹林站定,目光掠过头上飘有【Nec】字样的沈靖州,眸中波澜不动:“大将军既有意削减军费,不若先从北疆调兵入中。”
此言一出,殿中气氛顿时一紧。
北疆,是沈靖州多年驻守之地,是他的根须稳固之地,亦是兵权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