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会长可知,暹罗人用野山参喂养战象?";她抚过兵部新发的通关文牒,";听说吃惯了辽东参的象群,闻到南洋参的味道会发狂呢。";
楼外忽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
楚皓的玄铁卫队不知何时已包围长街,为首将领马鞍上挂着带血的莲花旗。
林婉端起酒杯对着朝阳细看,琥珀色的琼浆里浮动着星砂粉,折射出马会长惨白的脸。
当第一艘挂着教皇国纹章的商船驶入南洋港口时,林婉正站在新建的七层望商楼上。
她腕间缠着楚皓送来的西洋望远镜,看见杰克的红胡子在甲板上忽隐忽现。
海风送来咸涩的潮湿气息,混着船舱里飘出的沉水香,在琉璃瓦上凝成细密的水珠。
";王爷把兵部的河运司拆了重组。";侍女捧着南洋快马送来的密信,";说是要建什么...海事监察院?";
林婉指尖掠过密信上的龙纹火漆,突然将信纸按在正在焚烧的暹罗香料上。
火焰吞噬楚皓字迹的瞬间,海平面突然腾起数十道青烟——那是按新式图纸改造的货船,铁甲船身正撞碎试图靠近的莲花旗小艇。
暮春的雨丝飘进窗棂时,楚皓出现在望商楼最高的飞檐上。
他手中握着半块虎符,与林婉腰间玉佩相撞发出玉磬般的清响。
两人脚下的运河正翻涌着奇异金浪,那是星砂粉混着硫磺在雨中燃烧。
";贺兰家昨天送了十二车沉水木。";楚皓的披风扫过林婉发间东珠,";说要给西郊沼泽的马车换轮轴。";
林婉突然将烧剩的海图灰烬撒向运河。
带着火星的纸屑飘向玄鸟旗时,对岸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马会长的三十八间铺面正被盖着教皇国纹章的封条挨个查封,红毛商人举着琉璃放大镜仔细核对着账本。
雨势渐大时,楚皓掌心突然多出枚镶着星砂粉的戒指。
林婉低头看自己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戒面,在雨幕中划出与三年前相同的轨迹。
那时她刚穿进这本破书,用同样的手势掀翻了系统要求奉上的合卺酒。
";夫人!";侍女撞开门时,两人指尖正隔着一层星砂粉相触,";杰克先生带来的南洋商船...遇到季风延误了。";
林婉转身望向又开始聚集阴云的海面,珊瑚耳坠突然坠落在楚皓掌心。
雨滴砸在教皇国纹章上的声响,与三年前冷宫屋檐下的漏雨声奇妙地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