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愉快。";她将染血的紫麟花银章按在契约末尾,远处海面突然传来蒸汽船悠长的汽笛。
马会长从藏身的货箱里爬出,却见林婉的裙角扫过满地狼藉,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海雾渐浓时,港口灯塔的光束突然暗了一瞬。
林婉抚摸着袖中半块漕帮令牌,耳畔传来熟悉的马蹄踏碎贝壳的声响。
那声音自十里长街传来,惊起栖息在商会旗杆上的夜枭,扑棱棱飞向泛起鱼肚白的天际。
晨雾未散的青石板上,马蹄踏碎贝壳的声响惊醒了沉睡的码头。
楚皓玄色披风扫过堆满桐油桶的货栈,袖口金线绣的蟠龙纹沾着湿润的海盐。
当他撞开鎏金铜钉的商会大门时,檐角悬挂的青铜算盘正滴落第三颗露珠。
林婉背对着晨曦整理契约,耳垂上的东珠坠子晃出一道银线。
她指尖还沾着昨夜的火药灰,发间紫麟花银簪斜斜插着,露出半截被蒸汽灼焦的丝绦。
楚皓的呼吸声在她身后三寸处凝滞,檀木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王爷来得巧。";她将染血的漕帮令牌塞进袖袋,转身时襦裙扫落案几上散落的檀木算珠,";正好见证我与杰克先生......";
话音被揉碎在带着海腥气的怀抱里。
楚皓的护心镜硌得她肩胛生疼,金丝软甲下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颤。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扣住她后颈,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昨夜被弓弩擦伤的血痕。
";寅时三刻城防营换岗,我在海滩等到潮水漫过第七块礁石。";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下颌青茬擦过她额角的火药灼痕,";看到西市仓库的火光时,本王折断了三根马鞭。";
林婉的指尖陷进他腰间的蟠龙玉带,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沉水香混着铁锈味。
当男人的唇擦过她发间烧焦的丝绦,她忽然发现楚皓玄色披风内侧沾着贝壳碎片——那是十里外白沙滩特有的彩贝。
商会外的喧嚣适时漫进来。
十二名漕帮少年抬着暹罗象奴的尸首经过雕花木窗,晨光将鱼叉投在茜纱窗上的影子拉得老长。
杰克捧着修复好的鎏金怀表进来时,正看见林婉指尖缠绕着楚皓披风上的金线流苏,王爷的佩剑却挑开了她藏在袖中的蒸汽船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