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的鎏金护甲叩在青玉算盘上,惊起檐角白鸽。
";备船。";她突然起身扯开湘妃竹帘,晨光如剑劈开满室阴霾,";去会会那位';宁泊东海不触暗礁';的赵船主。";
此刻临江港口正飘着细雨,赵船主擦拭祖传的罗盘,铜锈里渗出的湿气沾满掌心。
他望着桅杆上褪色的";赵";字旗叹气,忽听得甲板传来金玉相击之声。
林婉的玄色鹤氅扫过潮湿的缆绳,八宝璎珞禁步在雾霭中叮咚作响。
她屈指弹开试图阻拦的伙计,鎏金护甲直接点在航海图上:";赵老板躲了三个月,是怕四海商会的船吃水太深?";
";王妃说笑了。";赵船主抹了把额间冷汗,罗盘指针因玄铁护甲的存在疯狂旋转,";南洋商路要过黑水沟,去年沉了七艘——";
";去年漕运总利一百二十万两,赵家船队分得八钱三厘。";林婉突然甩出账册,浸过药水的纸页遇水显影,密密麻麻的红圈困住赵家所有航线,";若是改走琉球转吕宋,避开马六甲的海寇...";
赵船主瞳孔骤缩。
他祖传的秘图上,林婉用胭脂勾勒的新航线竟与父亲临终前呓语的重合。
咸涩海风卷起她腰间玉珏残片,碰撞声像极了碎银落进钱箱。
暮色染红桅杆时,林婉的鹤氅已沾满鱼腥气。
她将盖着凤凰火漆的契书拍在船舷,望着渐暗的天际线勾唇:";三日后子时,我要看到赵字旗插在四海商会的货船上。";
戌时的梆子声惊飞栖鸟,楚皓立在朱雀门城楼,看着林婉的马车碾过青石板上未干的血迹——那是白日里企图劫账册的刺客留下的。
他摩挲着剑柄上残留的紫麟花香,忽然瞥见林婉掀开车帘时,发间银簪换成了淬毒的孔雀翎。
护城河倒映着万家灯火,其中一盏属于四海商会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