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薄茧的拇指抚过她掌心月牙状伤痕——那是大婚夜她徒手捏碎毒酒杯留下的。";婉婉,";他声音裹着火星劈啪作响,";这次我要你光明正大地烧了凤藻宫。";
五更梆子敲响时,林婉立在老槐树下抚摸新添的第四道刻痕。
晨雾漫过她缀着金铃的裙角,忽听得墙外飘来段《哭皇天》的戏文。
她捏碎掌心的蛊虫尸体,望着宫墙轻笑:";好戏才刚开锣呢。";宫灯被晨雾洇成朦胧的橘团,林婉指尖的金箔突然化作流沙。
那些血绘符文渗入槐树皲裂的树皮,竟蜿蜒成与冷宫枯井相同的北斗七星纹。
";西北角!";楚皓剑锋挑破雾霭,追着游走的星纹撞开藏书阁暗门。
积灰的《山河志》哗啦啦翻动,停驻在记载苗疆巫蛊的那页,墨字正被某种力量蚕食成";癸酉年三月廿七";——恰是先皇后薨逝之日。
林婉耳后蛊纹骤然发烫,她反手将金铃掷向房梁。
铃铛穿透虚影的刹那,青烟凝成个戴昆仑奴面具的白衣人,袖口银线绣着与金箔相同的倒悬莲花。
";娘娘好准头。";那人声音似浸过寒潭,骨节分明的手指却捏着朵将谢的夕颜花,";十二年前冷宫那场火,烧的可不只是淑妃的嫁妆。";花瓣坠地化作墨汁,晕染出与地图上完全重合的西北角。
楚皓的龙鳞剑已抵住对方咽喉,剑身映出面具后狭长的丹凤眼:";阁下不如先说说,如何隔着三重宫禁知晓王妃耳后蛊纹?";
";因为牵丝蛊的母虫——";白衣人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狰狞的疤痕里蛰伏着暗金虫影,";此刻正咬着在下的心头血。";他屈指弹在剑刃,震得梁上悬着的青铜编钟齐齐嗡鸣,竟奏出段《安魂曲》的调子。
林婉按住楚皓颤抖的手腕。
她看清对方腰间玉珏刻着反写的";淑";字,与铜铃上的符咒互为镜像。
石榴裙扫过满地《山河志》残页,她突然嗤笑:";原来是被拔了爪牙的守墓人。";
白衣人广袖翻卷,十八盏长明灯凭空燃起。
跃动的火苗里浮现出李贵人给傀儡偶人系红线的画面,背景却是凤藻宫偏殿的琉璃瓦。";真正的操棋手在钦天监观星台。";他摘下昆仑奴面具,露出与楚皓三分相似的眉眼,";比如那位能窥探王妃记忆的...国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