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朴说:“表面上看,三皇子的嫌疑最大,二皇子也认定是三皇子做的,但是,的确证据不够充分。二皇子依据的只是小皇孙死于中蛊,而三皇子的母族跟蛊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裕王座是实实在在拥有一名黑彝巫师,比起已经死了的那位热哈子木,其可能性要大得多。当然,也不排除京都出现了别的蛊师。从这两天的调查看,无影的人就只是策划了那场爆炸和刺杀,别的都没有做。杀害小皇孙的另有其人,只不过两者时间结合得很巧妙,尤其是后者,巧妙利用了无影动手的契机。”
冯蔚时说:“那这样,范围就更大了,破案难度也更大了。”
江朴说:“不然,我坚信,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再有两天时间,此案一定会告破。只不过,本案最难的地方在于,不是破案本身,而是善后处理,到时候就看大人的本事了。”
冯蔚时苦笑道:“怎么办?据实禀告呗,反正哪方都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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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来的这两天时间里,江朴再次找到了庄太医,有两个人,在这个案子中,他认为没有完全告诉自己实情,一个是庄太医,另一个是顾韬晦。
比较起来,他觉得庄太医的嘴要容易撬开一些。
他问庄太医:“你为什么会得出小皇孙是中了蛊的结论?”
庄太医说:“主要是他的症状跟以前懿嫔中蛊的症状很像,但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当时把顾尚食找来一起判断,他跟我的判断是一致的。还有一个原因,当时小皇孙的病因始终查不到,多一个角度,也多一种可能性,而且也不费事,只需要找黑彝巫师来作判断。”
江朴再问:“如果不找黑彝巫师,你觉得小皇孙中的蛊,会不会致他性命?”
庄太医摇头说:“这个不好判断,没有发生的事,我不能假设。”
江朴说:“好吧,我换一个说法,如果没有黑彝巫师,你会用什么方法来治疗小皇孙,能不能把小皇孙救回来?”
庄太医说:“小皇孙的主要症状是不能进食,而哭闹不休只是表面现象,是身体不舒服的一种反应。不能进食的原因有很多,当时一一作了排除,小皇孙呕吐不止,当是实症,观察他的呕吐之物之量,内腑受寒气影响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最大可能是风邪入侵,治疗方法的话,会采用疏邪解表,和胃降逆的方式。效果现在当然无法证实,所以,我认为江捕快的想法毫无意义。”
江朴问:“这种风邪入侵的实症,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
庄太医想了想说:“最坏的结果当然也会是死亡,只不过是在不管不治的情况下。作为医生,探明病因,对症下药是关键。我不可能在没有排除其它可能性的时候直接确定治疗方案,这是对病人极大的不负责任,尤其对方又是小皇孙。”
江朴点点头,同意庄太医的说法。
最后江朴再次见了顾韬晦,也不虚以委蛇,直截了当地开口:“顾大人应该知道此案的凶手是谁,只是出于顾虑而不愿意告诉我吧?”
顾韬晦诧异道:“江捕快何出此言?”
江朴说:“是因为你在陈述当天发生爆炸时的情形撒了谎,我不太知道你出于何种目的,但隐瞒了一部分真相是肯定的。另外就是你跟庄太医一起决定让黑彝巫师来治疗小皇孙这件事,说严重一点,是小皇孙死亡的直接原因。京都目前知蛊者,一是裕王,一是卫国侯家,而这两家,都会是小皇孙死亡的嫌疑对象。你直接让嫌疑对象介入到案件中,没有什么目的,我是不相信的。”
顾韬晦笑了:“江捕快直接来找我,想来也是没有证据,凭臆想推理的。我让黑彝巫师介入很好解释,因为当年就是他救下懿嫔的,说起来,当年裕王也有嫌疑身份,但陛下还是委托裕王来查明真相,说明陛下对裕王未介入东宫竞争是持肯定态度的。既然发现有可能是中蛊,让专家来评议,可能是当时紧急情况下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江朴说:“我知道,单凭这一点,不能说明你在这次事件中有责任,但只要有一丝的不和谐,陛下如果推动对你的调查,可能会发现更多的疑点。”
顾韬晦说:“你威胁我?”
江朴笑道:“谈不上,看顾大人怎么理解了。”
顾韬晦想了想,问:“你想要什么?”
江朴说:“我想知道本案的真相,至于是否禀告上司,我自会权衡。”
顾韬晦说:“真相并不只有一个,有直接的真相,也有大家都接受的真相,你想要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