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述闻言,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他甩手就想走,却在刚欲离开时,被沈母及时叫住了。
沈母脸上带着点僵硬的假笑,然后走上前来说:“刚回来,估计修述还没调整好时差呢,快给你小叔母拜个年,别让其他长辈们站着等啊。”
这些话实在提醒沈修述,在场的长辈太多了,如果他在今天这个日子甩手走人,就一定会惹出不必要的议论。更何况他已经得罪了沈静檀,刚好也可以借着这次机会,软化一下叔侄之间的关系。木已成舟,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也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沈母希望他放下。
她拍了拍沈修述的手臂,示意他去拜年。
沈修述额间隐忍,他死死盯着江席玉,盯到眼底仿佛都露出了细微的猩红之色,那里面满是挣扎。
无法对着这个人,对着这个人,叫出那样的称呼。
哪怕他们之间结束了,回忆也依旧像刺一般扎在他心里,在今晚,又被搅得鲜血淋漓。
沈修述一直沉默,外人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面对如此诡异的气氛,他们只能干笑两声。
每一双眼睛都聚焦在了这里,聚焦在了他们三人身上。
江席玉站着等了有一会了,不过他也表现出了和沈静檀一般无二的长辈态度,是耐心又从容的,接受着所有人的视线。
见沈修述一直盯着身边的人,沈静檀忽然淡淡一笑,说:“是去国外太久了,所以忘了家里的规矩吗?”
男人的语气依旧温和,温和中却又带着近乎严苛的意思。
老太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慈祥的笑着,提醒沈修述不要让长辈等太久。
老人家一开口,沈修述攥紧的手才终于松开,他朝着江席玉微微低头,声音像是尝到了口中咬出的血腥,语气无比艰涩的给江席玉拜了年。
江席玉只是象征性的微笑点头,承了沈修述的拜年后,目光就再也没有看他了。
而就是江席玉最后的那个冷淡笑容,让沈修述全身如坠冰窖。
后面给其他长辈拜年的时候,沈修述都是麻木的,等到一切结束,他终于忍不住,脚步踉跄的离开了这个煎熬的地方。
沈母在后面追着,沈修述全然不管。
他对沈母,有怨恨,却又总是心软。
怨恨她干涉自己的人生,却又心疼她,独自一个人把自己带大的不容易。就是这种矛盾的感情,无时无刻的不在折磨着他,最后终于让他失去了心里最为在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