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世界,不可能让你做身体舒服,灵魂自在的工作。
刘世雨因为一顿酒,一拳头砸在郭成奎脸上,才完成权力的游戏。
他生命力中那些原始的激情,让下属害怕。
因为,权力的一部分来源,就在于恐惧。
当他的生命丧失了激情的部分,他的威慑力也就丧失了。
所以遇佛上香,遇贼掏枪,对下属一点也不能心慈手软。
本来大坝水管站员工,维护盾构机经过的渠道,二百个车轮的大型运输车,成为市民街头巷尾议论的话题。
重型运输车要经过大坝水管站涵洞,桥梁,渡槽,闸口……这些点每个员工都得值守。
闸首分水闸是重型运输车最后经过的路段,所以由大坝水管站长刘世雨亲自值守。
随着运输车的挪动,大坝水管站员工工作完成,最后聚集到闸首分水闸。
实际上大坝站员工就是自扫门前雪,不管盾构机的瓦上霜,谈论的都是与自己切身有关的事情。
出纳兼保管谭小莉喜形于色,首先献殷勤:“刘站长,今年水费超额完成征收任务,节约30万立方水,按照制度我们应该得到9万元年终奖。”
实际大坝水管站实行,“供水包干制度。”
年初预算闸首来水量,灌溉水一次分配给村民,分期供水,节约的水归水管站,浪费不补。
善治病者,必医其受病之处,善救弊者,必塞其弊之源。
水管站员工人人都看出给村民放水的弊端,有得不想说,有得不敢说,有得不屑说,有的不愿说……
但刘世雨做了一个小改动,他以水定地,按亩配水,供水包干。
他实行水票制和供水手册,将各村民的土地,各轮土地配水填入手册,村民每轮土地浇水结束后,结清水账,长余短缺,下轮浇水再补减。
合理灌溉村民土地,计划用水,他约法三章,不吃村民羯羊,不用结余水拉关系,不玩弄村妇……
堵住漏洞,结余了三十万立方水。
村民农业用水一个立方水,二角钱,三十万立方水,不过六万元。
而把节约用水输到金城市,就变成工业用水,一个立方水,一元钱,就是三十万元。
所以年终奖取舍九万元合情合理合法。
水管员杨文海说:“ 刘站长,二道梁溃堤,估计二万方水浪费了。”
“刘站长,水费收支明细已张榜公布,贴到各村社,每亩二元钱的吃喝费。”
“大坝村二社胡村长,四社蒋书记已收缴上来,他们说村民愿意缴纳吃喝费。”
这在大坝水管站已不是秘密,所以水管员杨文海才肆无忌惮地在众人面前说。
“愿意?”
“吃喝费,居然张榜公布贴在村委会,村民居然愿意?”刘世雨反问了一句。
“杨水管员,你工作稍有差池,大坝村民把你丢在闸首渠道里喝水,你愿意喝渠道水吗?”
“就算你愿意喝渠道水,那是要出人命的,你老婆,孩子愿意吗?”
“你被村民丢在渠道里,我不给你伸张正义,你还叫我刘站长吗?”
“如果你愿意,就收吧。”
吃喝费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往年都被会计赵雷列支了,成为大坝水管站小金库。
一些钱被原站长郭成奎塞到嘴里,喝了酒,吃了肉。
一些吃喝费被他做了人情,玩弄村妇,都得给好处,郭成奎给村妇多余农田灌溉水,村妇就给郭成奎下水道,交易谁也不欠谁的,欠的是水管站道义,村民的信任,国家的资源被滥用。
一些吃喝费买了封条,封了上级的嘴。
一些吃喝费被大坝水管站,只要有些隐权力的人,水管员张宽,会计赵雷,管理员余得先……
一天到晚胡吃海喝,反正又不入账,他们逍遥快活了。
把大坝站水管站闹得乌烟瘴气,简直就是人间活地狱。
逼得郑寡妇举着羊皮,跪在闸首渠道公路上,当众喊冤。
”刘站长农场的羯羊还杀吗?菜籽油已装好,八月十五,祭月分福利。”
“刘站长这是惯例,大坝站今年还分不分福利?”
“二道梁渠道修缮款还没有下拨,我们有求于人啊。”
管理员余得先站在刘世雨身边,既是汇报,又是请示,还带点要挟,他心里还有一丝怨气。
举世皆浊刘世雨独清,众人皆醉他独醒,当屈原,就到汨罗江,不要到大坝水管站。
还有十几张嘴等米下锅,也没见刘世雨抱着石头,沉入西小河水库。
“刘站长,分福利,这是大坝水管站惯例。”让刘世雨无法反驳。
管理员余得先,心生怨恨也是有缘由的,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原先在大坝水管站,他就是隐形的二把手。
但郭成奎是临时工,办公室主任毛中福私下,给他说过好几次。
大坝水管站太耀眼,怕刺疼了余得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