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香后,顾安和镇北侯离开容家祠堂。
其实容家祖祠祖宅皆不在幽州府,但从第一代镇北侯跟随大乾开国皇帝打天下后,历代镇北侯镇守边疆抵御北蛮,便逐渐将祠堂搬来幽州府。
一家武将早就把生死置身于事外,并不如诸多世家贵族那般讲究,要将尸身埋回祖地护佑子孙。
少年给冽儿夫妇和老妻上完香后,镇北侯舍不得放对方走。
他看向顾安,一向爽朗豪迈的主帅眼里带着些许小心翼翼:“你未出生前,我和你爹娘祖母便给你准备许多礼物,这些年,虽然没有找到你,但我仍按照容家儿郎素来的身形为你准备衣裳、兵器、骏马……”
说到这儿,镇北侯停顿了一下,目光划过眼前少年身上所着长袍,眼底是黯然亦是欣慰,“我差点儿忘了,你是秀才,这些兵器马儿对你来说无用,改明儿我让人把祖宅的藏书运过来。”
对于自己唯一的孙子从文弃武,镇北侯心情复杂却并不失望,于他而言,能寻回顾安已是大幸,且对于失而复得的孙儿,他也舍不得对方上战场。
容家历代使命责任终结于他这一代就够了。
镇北侯的情态被顾安收入眼中,他虽性情沉静内敛却被顾霖教的很好,一向懂得尊老爱幼,半垂眼眸张唇:“我也有学武。”
镇北侯惊讶,顾安解释:“无论读书为官,颢哥都会习武,我受他影响自幼坚持习武锻炼身体。”
“郑大人确实不似寻常文官。”
镇北侯眼利如鹰,同青年监军打交道第一日,就发现对方不仅身形高挑且健瘦,行走间下盘稳定,气沉丹田,完全不似那些臃肿虚浮的文官。
镇北侯看着身前少年,目含慈爱,带着对方前往容家库房,挑选各种宝物珍藏。
顾安自然不可能挑选,镇北侯却不容许他在自个儿家里客气,亲自挑出一箱箱珍宝,命亲兵搬运上马车。
眼见着马车快要被装满,顾安眉心一跳要阻止,镇北侯抬手:“这才多少东西,都是你用的上的,而且里面不仅有给你的东西,还有送给你顾叔的。”
自从认出顾安后,镇北侯就立马派人将郑颢顾霖调查的干干净净,且刚才顾安同他说话时,也介绍了顾霖的存在,镇北侯虽没有同对方见过面,却十分感谢对方。
他对顾安道:“我和郑大人是同僚,私下不好有过多来往。”
尤其是涉及金钱之事,容易被人指认行事贿赂。
罢了,郑大人身为镇北军监军,到时,他能感谢对方的地方有很多。
想着顾叔和郑颢的关系,顾安:“颢哥不会介意,你送礼物给顾叔相当于送给他。”
镇北侯不知青年监军和顾霖的关系,以为顾安的意思是顾霖为郑颢继父,俩人父子关系,郑颢孝敬顾霖,他将礼物送给顾霖,郑颢也不会有意见。
解决完此事后,镇北侯问顾安:“你何时认我我都不急,但你顾叔救了你,我身为你祖父需得找个时间同对方正式道谢。”
这不是镇北侯急切地想要认回顾安,而是对顾霖尊重,因着对方救下顾安,抚育顾安成人。
顾安也明白这一点,“我回去同顾叔说一声,到时再告知您。”
镇北侯自无不可。
随着顾安一起回家的是满当当的马车,当下人将形式各样的礼盒木箱搬下来时,顾霖神色惊讶,眼底划过茫然看向顾安。
顾安上前解释:“这些是镇北侯送给顾叔的礼物。”
并非谢礼而是礼物。
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礼盒,顾霖道:“是否过于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