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再隔一日,使团离开京城,往河北进发。
此番使团内除了黄裳之外,还有赵倜的身边几人,他带了韦寒沉、周侗、王承宗还有朱初一,几个也都有官职,在名单之上。
剩下的则是各部低级官员,员外郎,军器监使等等二十多个,还有禁军军兵一百名。
出了京畿路过黄河往定州路进发,不日进入定州境内,到了州城门前,苏轼正带着一众官员在列队迎接。
赵倜并不是第一次见苏轼,早在宫中之时他便认得,此刻观瞧这位东坡先生面容依旧清俊,但略显消瘦,不过一篷大胡子却不见少。
苏轼虽然出迎,态度并不热烈,赵倜支持复新法废旧法他并未怎么在意,在他眼中,两法皆有弊端,哪个都不完美。
他在意的是赵倜牵头此事,导致弟弟苏辙接连被贬,此刻已经降为左朝议大夫、试少府监,分司南京、筠州居住处分。
这样天南海北,兄弟两人见面的机会愈发稀少,心中有些不忿。
赵倜观看苏轼表情,知其所想,不由笑道:“苏安抚,五六载未见,一向可好?”
苏轼道:“上回见燕王还是皇宫之内,那时太皇太后健在,朝上一片祥和,如今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竟不想已是几个年头过去,人事改变,时过境迁。
赵倜听出他话中怨气,不由摇头笑道:“子瞻,回去州衙再说好了。”
接着进城,直去衙中坐定,茶水上来,赵倜喝了两口,慢悠悠道:“是本王和官家说的,叫子瞻随我出使辽国。”
“原来是燕王?”苏轼讶异道:“本来下官还在静待贬谪,谁知道圣旨到来却是作为副使前往辽国。”
赵倜看他一眼,手指轻敲桌案:“可不就即将被贬,若不出使,一路南去,直往大陆之外了。”
苏轼闻言身体一震,道:“此心安处即吾乡,多年遭贬,苏轼已习以为常。”
赵倜道:“你倒是心静如水,宠辱不惊,和了元和尚学了一手好禅。”
了元就是佛印,苏轼与其相交莫逆,以往时常辩讨机锋。
苏轼沉默几息:“燕王为何要下官一同出使?”
赵倜想了想,道:“我记得子瞻在徐州黄州等地治水弄田,每日勤奋,颇有政功。”
苏轼微微垂首:“往昔之事,多被人忘却,燕王记得,下官心中感动不已。”
赵倜笑了笑:“本王知道你在那边曾发明一种食物,叫回赠肉,本王此番过来想要尝尝。”
“燕王……”苏轼嘴角抽搐,抬起头来:“下官可以做肉,但日后此事传扬出去,倒好像下官以此媚上,奸佞行事,不为人齿。”
赵倜摇头道:“难道除了做肉,你便对辽国一无所知?出不得力吗?”
“这个……”苏轼闻言恍然:“下官身处定州这段时间,每每去边境巡查,对榷场交易早便熟稔,对契丹人行径也都心内有数。”
赵倜道:“这便是了,此番可能会前往上京,其间榷场交易细节,便由子瞻你来述说。”
苏轼起身行礼道:“下官领命。”
翌日,使团整备完毕,开始离开定州往边境进发。
几天之后,到达宋辽边境,一行队伍刚要往榷场方向行去,忽然听到一侧山包后,传来乱纷纷的吵闹厮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