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胃里还存留着早餐和午餐的余韵,与过去的配额制食物不同,这两次的餐食丰盛得难以置信,比昨晚更加奢华。早上,她分到了一杯葡萄酒,中午的时候,她分到了一整只大鸡腿子,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不仅如此,她还领到了一件白色的罩袍——织工和管理者的象征。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改变了,她不再是那个流落军营、随时可能被抛弃的女人,而是一名有职业、有未来的织工,甚至是一名处于晋升阶段的班组长。
但这一切,都比不上她的儿子,费加尔,也完成了试练,成功进入了幼庭!
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孩子。
当她在人群中看见费加尔的时候,她的脚步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加快,冲到儿子面前时,她猛地伸开双臂,将费加尔紧紧抱住。
她没有询问儿子的试练结果,因为根本不需要。
衣着已经说明了一切。
费加尔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衣服质地极好,面料顺滑,甚至带着隐隐的光泽,作为织工的她仅仅用指尖触碰一下,就能判断出这绝不是普通士兵能穿的衣物。只是,衣服在儿子身上还是显得有些宽大,像是暂时发放的,并未量身定制。
除此之外,他还戴着一顶奇特的帽子。
那帽子的款式哈琳娜从未见过,剪裁利落,边缘上还有一道精致的缝线,和杜鲁奇军队里常见的头盔、兜帽完全不同。这让她更加确信,费加尔已经成为幼庭的一员,那里,不是普通士兵能进入的地方。
“母亲,你去哪里了?”费加尔被母亲抱住时,微微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太自然的神色。
“我啊,也去接受试练了。”哈琳娜微微一笑,松开手,后退一步,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白色罩袍。
她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甚至带着几分自豪。她和她的儿子,一同通过了试炼,他们的命运,一起改变了。
费加尔刚要开口继续问些什么,母亲却抬起手指,轻轻贴在了他的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哈琳娜的表情变得严肃,眼神里带着警惕。尽管她沉浸在喜悦之中,但她同样非常清醒,她已经能感受到四周投来的各种目光。
嫉妒、羡慕、愤恨……
她太清楚这种目光的含义了,在这个军营里,有太多和她一样的士兵,他们曾经拥有自己的职业、自己的家人,然而战争和征召让他们失去了一切。现在,她和她的儿子,却摆脱了这种命运,获得了新的机会。
这会引起不满,这是必然的,她太懂了。
如果不是她必须来找儿子,她甚至不会再踏入这里,这里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她没有财产,没有需要带走的东西,甚至连床铺都只是随意搭建的临时木板床。
费加尔很快就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他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哈琳娜拉着儿子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军营。
直到踏出军营的大门,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军营是士兵的聚集地,虽然有巡逻士兵维持秩序,但也意味着这里的人最容易因嫉妒而生出怨恨,甚至可能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她和她的儿子已经有了新的未来,她要把未知的隐患扼杀在摇篮中。
但连接各个军营的宽阔通道也不是绝对的安全,她能感觉到那些士兵看向她和费加尔的目光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绪。她知道因为什么,她的白色罩袍和儿子的衣服代表着新的身份。
走了一会,费加尔将手抽了出来,他认为这样不好,他现在是军人了,一名真正的军人,他长大了,不需要母亲保护了,他要反过来保护他的母亲了。另一个是还处于成长期的他有些敏感,无法接受士兵们看向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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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我们要去哪?”
“去码头,我获得了一个住所。”
哈琳娜淡淡地说道,声音里没有欣喜,反而带着一丝叹息。
她的身份已经不再是普通的织工,她成为一名班组长,但用术士的话说,她现在还处于实习阶段,自己并没有真正站稳脚跟,她所获得的一切,都是临时的。
她必须用能力证明自己,才能真正留在这个位置上!
她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要学习文化知识,要学会书写和阅读。
在纳迦罗斯,普通的平民根本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而她作为平民,同样如此,但现在,她得到了这个机会,无论多么困难,她都要学会!
如果她不能识字,不能理解管理手册,不能记录织工们的生产情况,那么她的班组长身份随时都会被剥夺,她随时都会被踢出局,重新回到最底层。
她不想失去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她必须学会,必须努力,必须拼命抓住这改变命运的机会!
不仅如此,她还需要接受管理培训。
早上的时候,她隐隐听到一些风声,一名班组长通常需要管理二十名织工,这在过去的她看来,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她从来没有真正领导过别人,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织工,她习惯了一个人默默缝制衣物,而不是指挥别人该怎么做。
现在、未来,她必须学会如何与织工们沟通,如何分配任务,如何处理生产中的突发状况,如何维持秩序。
她的手悄然握紧,这条路虽然艰难,但她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她绝对不会后退!她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费加尔。她看向身旁的儿子,少年身穿宽大的黑色制服,目光坚定,尽管还未完全适应这一切,但已经展露出了一丝战士的影子,一名真正的战士,而不是像之前那样!
母子的命运,已经改变了,她绝不会让自己再回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