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玉关盘坐在潮湿的草垫上，指尖微微颤动，试图凝聚一丝精神力。

六念神诀的运转比往常艰难百倍。

识海仿佛被灌了铅。

每一次调动，都伴随着针扎般的刺痛。

但即便如此，他仍坚持每日修炼，哪怕只能恢复头发丝粗细的精神力，也总比坐以待毙强。

黑暗中。

时间流逝变得模糊不清。

卢玉关只能通过送餐次数来判断过去了多少天。

当然。

如果那些散发着馊味的糊状物，也能称为饭的话。

“咚……”

铁棍敲击牢门的声音准时响起。

卢玉关蜷缩在墙角，故意发出虚弱呻吟。

混沌念火早已熄灭，只留下一缕几不可见的灰烟。

“贱民。”

“吃饭了。”

七师弟一脚踢开铁门，手里端着的陶碗，盛着烂糊状的食物。

他换了身靛蓝色长袍，腰间玉佩随着动作叮当作响，与地牢的阴暗格格不入。

卢玉关缓缓抬头，散乱的头发遮住眼睛。

他伸出颤抖的手，却在即将碰到碗边时被七师弟突然抽回。

“等等，”七师弟咧嘴一笑，“今天给你加个菜。”

他清了清嗓子，喉结滚动，随即一口浓痰精准落入碗中。

“忒！”

“吃啊，东玄大陆的天才？”

七师弟将碗砸在地上，汤汁溅到卢玉关脸上，“低等大陆的废物，当肥料都嫌脏了圣树！

“也不知道师尊看上你什么了……”

卢玉关抹去脸上的污渍，突然笑道："阁下这么大火气，莫非是遭那臭老头骂了？”

“闭嘴！”

七师弟脸色骤变，一脚踹在卢玉关肩上，“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议论我的事儿？”

后背撞上石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卢玉关眼前发黑。

但他嘴角的笑意更浓。

“让我猜猜……”

“这些送饭打杂的活计，为何要让你干？”

“莫非真的不得宠？”

“你——！”

七师弟袖中滑出一把匕首，刀刃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信不信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

卢玉关直视对方充血的眼睛：“那你最好快些动手。”

“否则等祭典那天，臭老头发现最重要的祭品成了哑巴……”

他故意拖长音调，“不知道会怎么处置办事不力的爱徒呢？”

匕首在距离卢玉关咽喉一寸处停住。

七师弟的呼吸粗重得像拉风箱，持刀的手微微发抖。

僵持数秒后，他猛地收刀入袖。

“伶牙俐齿的狗东西！”

七师弟退后两步，突然诡异地平静下来，“不过你说得对，祭品确实需要完整的身体。”

他蹲下身，与卢玉关平视，“但没人在意，祭品身上有没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