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宓摆手止了他,继续道:“孩儿,便是我这样,都极难压抑心中仇恨,更何况他们?他们哪家哪户没有丧父丧夫丧子之痛?又无你这般的瓜葛缠绕,怎肯就放下?”
“你虽然是一片好心,想着两族和解,止了杀戮,却有些一厢情愿。孩儿,须知你可以原谅,但你没法代替别家原谅啊!”
洪浩听来,娘亲说的也是道理。不由得惆怅道:“娘亲,我只是想大家活得轻松些,让后辈子孙不再有丧父丧夫丧子之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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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儿,我自然是知晓孩儿的心意,但别人恐怕不知晓。再讲,其实仇恨也是一种力量,一种盼头,还有许多人是指着仇恨活下去的。”
洪浩越听越觉得艰难,他的确是把仇恨想得太简单了。
当下便有些心灰意冷,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倒显得滑稽。
他不由得喃喃道:“那该如何是好?”
祝宓狡黠一笑,“眼下不就正好?他们不愿放下仇恨,向为娘逼宫。为娘也正好顺水推舟,不做这族长了。孩儿你也莫要管了,眼不见心不烦,为娘随孩儿一起返回中土。”
洪浩这才恍然大悟,娘亲此举,也是深谋远虑。
不过说来也没错,既然大家选择继续仇恨,自己也没必要费力不讨好,还是顺其自然,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想通这一层,洪浩也好似卸了千钧重担,一下子浑身轻松。
当下点头道:“娘亲所言极是,讲真,这一段时间我也被这些事情搅得难受,何苦来哉。”
雨雪在一旁听得清楚,到此刻不由得泪水涟涟,扑通跪地,求着祝宓带她们一路。
洪浩猛然想起,先前说过要救祝轲,若娘亲不是族长,便不好再管了。
他便对雨道,“雨,你须实话实说,到底想不想救祝轲?你若想跟我们回中土,救下来你却如何是好?”
雨听的一愣,颤声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刺他一剑,恐怕他也恨我……”
洪浩略微沉吟,便道:“这所有事情总是因我而起,我须有头有尾,这样,你随我一起去看看他,问问清楚。”
雨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洪浩见她答应,便对祝宓说道:“娘亲,我和雨去天牢看看祝轲的情况,很快就回来。”
祝宓微微一笑:“去吧,眼下为娘现在还是族长,做得了主。不过明日交接之后,我料想他们定会斩了祝轲,作为祝芒当族长的头一把火。”
洪浩心中一紧,娘亲说的极有道理。之前娘亲便已经压了许多要把祝轲正法的文书。
路上,他又把当日与祝轲在茶社交谈的内容讲给雨听,“我当日故意拿少主的身份压他,他也没有退缩,显见对你是一片真心。”
雨听了洪浩所讲,心乱如麻,一路梨花带雨,教人心疼。
洪浩只得把话岔开,“说来你四姐妹形影不离,他却单单与你相熟,你们二人到底是热河认识的?”
雨一边走一边抽泣道:“呜呜……这城中西大街……有一座庙。”
洪浩点点头,“原来是上香认识的。”
“不是……这个庙唤做火宫殿……庙门口有一个摊子……专一卖臭豆腐。他家的臭豆腐……特别臭,又特别香……我姐妹四人,只有我喜欢吃。”
洪浩走南闯北,原是知晓臭豆腐那玩意儿,不过只觉恶臭,从不曾买来吃过。
听雨讲来,原是二人臭味相投,都喜欢吃那家臭豆腐,一来二去碰见过几回,慢慢就好上了。
说话间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天牢外。
洪浩和雨却发现情况异常。天牢的守卫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赶紧上前探查,尸体尚温,显见并未死去多久。
洪浩暗叫不好,冲进牢中,里面并无打斗痕迹。只不过牢中囚犯都直挺挺躺着没了动静,不消讲,是被极厉害的功法瞬间打杀。
他连忙一间间看有没有祝轲的身影,然而,查遍所有牢房,也未见祝轲身影,显然劫狱就是为祝轲而来。
雨的脸色变得苍白,她颤抖着声音说道:“这……这不可能,守卫们都是族里的精锐,怎么会……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