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那‘血脉共燃’又作何解释?”玄炀皱眉道,心中既有期待又有恐惧。血脉共燃,听起来就像是需要两族之人的血脉之力在某种程度上相融合或激发。
“这恐怕是需要你们各自滴血什么的……”六眼飞鱼插话道:“我也不确定,只是小的胡乱推测,并无半点笃定。”
小炤点点头道:“我也觉得是这样。”
二人听罢,默不作声,不过面上表情极其复杂。
这只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拼凑出来的解读,究竟有多少的可信度,谁也不知。
偏偏老祖宗也不在识海中给洪浩吱一声。
良久,洪浩叹一口气:“族长,多谢你此番助我解除此处的禁制,不过眼下已经没法进展,我送你回水神岛。”
玄炀一愣,“洪少主,这是为何?不探了么?”
洪浩苦笑一声:“眼下情形,已是无路可走……刚才我们聊的,都是推断,谁也不敢打包票。我思忖再三,实在是不敢叫族长陪我冒此大险……”
玄炀听来,颇为不悦,“我却不是怕死之辈,少主也太小瞧我水神族血性。”
小主,
洪浩正色道:“非是如此,族长敢随我到这火神族内陆深处的焚天谷,胆色已经无须多讲,在下感佩之至。”
“我亦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你是水神族族长,我是火神族少主,我们二人若在此离奇消失,两族只怕立刻就会一场大战,尸山血海,白骨累累。”
玄炀听罢,点头称是。“倒是少主想得周全,无妨,我留书一封说明情形,倘若真有不测,让飞鱼带回,决计不让玄萱上门寻仇。”
洪浩听得顿生感念,“族长为何如此执着?”
玄炀哈哈一笑,甚是豪迈,“少主为了两族和平,殚精竭虑……特别是在我水神岛讲的那一番话,为了两族和平,放下个人恩怨,委曲求全,老夫也是敬佩得紧。”
“今日我也与你讲句真心话,我虽是水神族族长,却因为我妹子太过优秀,处处盖我一头,我也活得憋屈。”
“提起我玄炀,人人都道是望海楼楼主的哥哥;却没有人提起玄采,道她是海神岛岛主的妹妹……我这个做大哥的,却一直活在她这个做妹妹的阴影之下。”
“今日既然有了化解两族千百万年,永世不休争斗杀戮的机会,自然是要赌上一回。若是死了,那是我命该如此,若是侥幸做成了,也算是这辈子做了一件能拿得出手的事情。”
玄炀两眼放光,说得慷慨激昂,显见这许多年也是在玄采的盛名之下活得憔悴。
洪浩听来亦是热血沸腾,“族长既然有此宏愿,两族化干戈为玉帛便有望矣。”
玄炀便掏出信笺,一阵挥洒,片刻便修书一封,交与飞鱼。
洪浩却不用,他若有个三长两短,灵儿自会帮他安排。
东方鱼肚白渐染金边,小炤突然指着天际:“大家快看!”只见残月西垂处泛起赤金霞光,与初升朝阳辉映成奇异光带。洪浩猛然顿悟:“这便是日月交辉!”
时辰已到!
洪浩与玄炀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与坚定。这一刻,仿佛千百万年的恩怨纠葛都化作了眼前的这一抹光辉,是时候迈出那决定性的一步了。
望着空荡荡的大缸,二人都知,这是满满一缸天河弱水。
他二人眼下虽然也算世间的山巅之人,但这弱水却是连神仙都能被彻底消除的神水,倘若推断有误,跳进去立刻消失无踪。
就算推测无错,也须二人同时入水,倘若谁有片刻犹豫迟疑,先跳的那一个必死无疑。这等同是双方都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对方的信任之上。
千万年世仇的对战双方,眼下须无条件信任对方,真正是赌命!
“三——”
“二——”
“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