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渝的心一下就沉了半截。
原告席上坐着阳仔的弟弟,律师是陆彦翀找的,一切都是他打点的,确凿的证据,没有意外的情况下,这件事会在今天尘埃落定。
但不知为何,这一眼下,裴望渝体内的不安因子游走地越来越快,数量也越来越多,她下意识地去看肖婧晗。
一眼,两人便都读懂了对方心里的忐忑。
“她刚刚是在挑衅我们吗?”
肖婧晗明知故问,急需向裴望渝要一颗定心丸。
裴望渝紧了紧搭在腿上的手,回答肖婧晗之前,她先看了一眼旁边的叶韶卓,以及他周围多出来的三五个年轻人。
案件的性质,叶韶卓的出现,覃加言带有挑衅的不屑。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天的审理会出现意外,对她们这边不利的意外。
正式开庭。
裴望渝精神高度集中,看律师跟被告律师斗法,在出示证据环节,听到密集又固定的日期下,那一串串让人乍舌的数字,那天晚上阳仔颓丧的模样清晰地浮现在脑中。
当覃加言从一间又一间的酒店房间出来,披着她光鲜靓丽的皮囊,游走在北州连城,全国各地的景区商场,把自己包装成白富美的时候。
那个白痴一样的男人,正没日没夜的风吹雨淋,通宵达旦,完成一场接着一场消耗心神的游戏厮杀。
他住着叫花子都不愿住的地下室,而她旅游订的房间从不低于五位数,拿着他给的‘恋爱经费’买了属于她的房子,恶心至极地在社交软件上感叹,浮萍也有了自己的万家灯火;
他吃着狗都不吃的吃食,而她在海边吹着海风,喝着红酒,惬意地享受所谓的生活;
他是不知疲倦的牛,而她,是标榜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他付出努力只想追寻唯一让灵魂栖息,而她,物质凌驾道德之上。
可以不爱,没人会评判她的是非对错,可为什么...
为什么要如此伤害一个只想要真心的男人。
生而为人,可以不善良,但不能丢掉做人的基本底线,否则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一切都有条不紊,照着程序一步一步走着。
当教唆自杀的字眼出现时,处于心痛不愤的裴望渝察觉到了走向的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