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娘子手里拿着一件厚厚的狐裘披风,缓缓地走到赵无虞的身后,轻声说道:“阿虞,你还是换件披风吧,这里的风太大了,你已经站了这么久,身体会吃不消的。”
赵无虞微微摇了摇头,淡淡地回答道:“我没事的,这点寒风算不了什么。”
她的声音平静得让人有些心疼,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寒冷和孤寂。
然而,只有赵无虞自己知道,这些寒风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六岁那年的冬天,她曾在田野里独自面对过比这更猛烈的寒风,那种刺骨的寒冷至今仍深深烙印在她的记忆深处。
如今,站在这荷花池畔,赵无虞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当初的选择。
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是否真的值得。
赵娘子看着赵无虞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心中愈发焦急,连忙劝道:“阿虞,进去吧,你已经站了很久了,这样下去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呢?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啊!如果红妆还在,她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
一提到阮红妆,赵娘子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得有些哽咽,眼眶也渐渐湿润了起来。
赵无虞虽然没有回头,但他对身后之人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她知道此刻赵娘子正紧握着手中的素绢,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她那欲言又止的嘴唇,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尤其是当她的目光与自己交汇时,那原本就低垂的眼睫会像受惊的蝴蝶一般,迅速地垂落下去,仿佛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
这些日子以来,周围的人无一不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是一尊一碰就会破碎的冰雕。
赵无虞凝视着冰面上那道蜿蜒的裂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三日前阮红妆被抬回来时的情景。
当时,阮红妆的手指也是这般青白,而在那青白的手指间,同样裂开着这样的纹路,就像是被严寒冻伤的花朵,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时一走了几日了?”
赵无虞的声音在空旷的冰面上缓缓回荡,仿佛能穿透这无尽的寒冷,传达到每一个角落。
他的语调平静,却又冷得如同那檐角垂下的冰凌,没有丝毫温度,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赵娘子站在一旁,听到赵无虞的问话,心中猛地一惊。
她连忙快步上前,答道:“已经有三日了。”
就在赵无虞策马疾驰进宫的那一天,陈时一如同鬼魅一般,悄然离开了大司马府,从此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