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奏毕,余音袅袅,莎莱娜的眉眼亦似月牙弯弯,鼓掌时热烈欢腾。随后,她悄悄拉着周琴的手臂,忽然就抛去一湖秋波。
“听完了别人的演奏,我现在有点想听你弹琴了呢。”
“首先,我现在两只手上全是袋子。”周琴双肩微耸,让莎莱娜这两个小时的所有收获顺着手臂抬高而晃动,似一串悬满铃铛的细绳,叮铃作响。
“其次,弹琴能拿来当新婚礼物吗?你但凡点个头,我现在就抬个钢琴过来,让你听到爽。”
说完,周琴将莎莱娜递来的秋波抛了回去,倒是换来妻子的几声娇嗔。
莎莱娜拿额头顶向他的肩膀,“想得美,这是另外的价钱!我要摸得着的新婚礼物!”
周琴满眼宠溺地撇撇嘴,摸了摸她顶在身旁的脑袋,“你变物质了。明明以前给你煮点夜宵,就高兴得想扑上来亲我。”
莎莱娜又拿头顶了他一下,“喂~这次连礼物钱都是我家爸妈出的!你还好意思碎碎念!”
就着音乐的余韵,夫妻两人对视片刻,却又情不自禁地弯腰偷笑。
笑后,周琴向她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走吧,一边散步一边挑。”
莎莱娜半躺在丈夫的怀里,享受着比以往更为温馨的甜蜜。她的脸颊在周琴的肩窝中寻觅着舒适的角度,“这种态度才对嘛~”
说罢,莎莱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眨了眨眼,望向周琴的视线略微飘忽,方才流利的话语也稍作停顿。两人相牵的十指不安分地纠结,摩擦在周琴的手背上。
我们都结婚了......也不能老叫房东先生了吧......
在语句中所缺乏的称呼,就似分段的节拍,突兀却又理所当然地在莎莱娜的嘴边奏响。
“老......老公......”
她低着头,声音固然不大,但却满是羞涩和柔情。听到意外的呼唤,周琴低头凝视着新婚妻子的后脑勺,又惊又喜地问:“你刚刚叫我什么了?”
“哇,路边居然有钢琴耶!”
莎莱娜双颊涨得绯红,当即从周琴怀里跃出,并逃向路边小花卉旁的一架公共钢琴。
“别跑啊!再叫一声让老公听听?”
“不听不听!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你是不是昨天准备结婚没睡好,肯定是幻听了!!”
莎莱娜像拉紧救命稻草似的,羞涩地缩在刚好无人使用的钢琴前。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她变得颤抖的十指颤颤巍巍地落在琴键上,用着并不高明的聊天技巧强行转移起话题,“亲爱的,结婚以后第一次弹琴,你猜猜看我会弹什么?”
“我现在不想听你弹琴,我就想听你再叫几声老公。”
“啊啊啊!我要弹Right here waiting!”
说罢,莎莱娜便急匆匆地弹起了琴,全然不顾身后丈夫的想法。
老......老公什么的!原来叫出口的时候,那么羞耻的吗!
可恶的东方人,你们是怎么进化出这种奇怪称呼的呀......我宁愿多叫几声darling都不想再叫老公了......
“莎莉......”
莎莱娜的手指似警告般向下按去,令乐曲的前奏亦变得暴躁,“不许说话!”
可在一闪而过的暴躁过后,她弹奏的旋律又变得零碎,回应的声音亦不太清晰,“当我求你了......起码在我把这首曲子弹完、冷静下来之前,你能不能闭一下嘴......”
莎莱娜嘟着嘴,用着请求般的语气埋头弹琴,甚至自顾自地唱起了歌词,将鸵鸟战术进行到底。
Oceans apart, day after day
远隔重洋,日复一日
And I slowly go insane
我慢慢变得疯狂
I hear your voice on the line
我在电话上听着你的声音
But it doesn't stop the pain
伤痛却从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