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到家了,平平淡淡
在漆黑的荒原里,车头灯是大地上唯一的光亮。
当这束光扫过作为地标的枯树干和断壁残墙,就说明地坑院就在不远的前方,家就在前方。
漠北对这片地的印象已经形成肌肉记忆,即使不依靠防护林做参照物,他也能认出自己廉价的避风港在哪里。
车子停在院坝上沿5米处,漠北开门下车,耳边传来乱风吹过防护林的声音,传来人工渠里流水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个春秋冬夏,说不上厌倦,无关乎寂寞,因为早已麻木。不过从去年开始,漠北才注意到这些声音能给他带来安宁,以及对【家】的诠释。所有的诠释与干燥的风无关、与涓流的水无关,与声音无关,只与身边人有关。
曾经困窘的囚牢已变成私享的桃源,田野给漠北变了个魔术,更确切地讲,叫做魔法。
漠北站在车边,借着车头灯,远眺冥想。田野则把大包大箱的行李从后座卸下来,拖扛在身上。
灯光熄,车门【Duang】!光线的消失和响声的兀起,拉回漠北的思绪。他扭头用还没有完全适应夜视的眼睛,望向田野。
好可惜,田野亏大发了,黑暗当中,他看不到他家饭票对他百转千回的眷恋目光。如果看到了,保证他会记一辈子,开心一辈子。
话又说回来,田野也不算太亏,要看这样的目光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田野拉着箱子跨了一步:“走吧,回家。”
哪知道他只走了一步,地坑院的边沿再次坍塌,直接让野小子连同背包行李箱顺着崩土滑溜到院子里。
霎时间,浮尘缭缭。
“你没事儿吧?”漠北尽量聚焦视线,俯视地坑院。
田野高大的身躯从浮尘里站起来,拍拍屁股:“没事儿倒是没事儿,但是,咋墙又塌了呀?我去年明明补好了的呀。”
漠北:“去年塌的是西屋,今儿个你弄塌的是东边儿。”
田野扑扑衣服的灰尘:“咱家怎么三天两头塌房?”
漠北站在院坝顶部,弓着身子双手支撑膝盖,对下边儿的人说:“我在这里住了10多年,从来都出过问题,自从和你这只哈士奇订了婚,你还没正式过门就塌了两回,果然拆家狗子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