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枯槁的手指深深掐入夜蛾正道的手臂,佝偻的脊背像风中残烛般摇晃。在夜蛾正道的支撑下勉强起身,“圆仁,也就是你们说的由木夕他曾在薨星宫修行……”沙哑的嗓音裹挟着回忆的尘埃,“他的结界术...咳...都是从我这里...他的结界术也大多是由我传授。”
“后来他圆寂后,他的即身佛又成为了支撑飞马灵山净的支柱,所以他能找我。所以他能调动薨星宫一部分的结界我并不意外。”
“来可以压制...";天元青灰色的嘴唇开合间溢出星点血沫,她转向希遥,“但没想到会忽然有这么强的一道攻击传过来,靠着整个薨星宫残存的结界,我勉强挡了一下,但也是油尽灯枯。”
希遥:“……”
这就有点儿尴尬了。
但她觉得这也不能赖她呀!
谁知道他都藏了什么样的招数。
天元收回目光,抬头看向前方照进来的阳光,日本所有与他而建立联系的结界都都消失了,圆仁,这就是你上辈子做了一辈子的事情吗?
不过,结界消失,她虽也濒死,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压在她身上千年的大山终于退下了。
天元手指着前方,让夜蛾正道将她扶到阳光下微微眯起了眼。
今天的阳光很好,在结界里哪怕照着太阳也感觉不到这样的暖洋洋。
“他收取了所有结界力量集中于一体,是为了他的术式——化身三千,但这是一个死招,用之即死!”
阳光的强烈让她微微眯了眯眼。她忽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是圆仁结束修行游历后的事,那时候他还很年轻。
“天元大人,战争催生咒灵,如果我阻止战争,是不是就能阻止咒灵的诞生?”
再见又是二十几年后的事。
“天元大人,我阻止了战争,规劝世人,为什么咒灵还是那么多,甚至越来越多?”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咒灵源于人心的幽暗,源于人的贪嗔痴,世间的纷扰只是表现的形式而已,人心不净,咒灵便不会消失。”
后来她听说他一直行走世间,宣扬佛法救助民众。
再见,寿斑布满了他手掌,他已经比她还老了,要死了。
“天元大人,我耗费一生,走遍了整个日本,记录了各个大城咒灵诞生的数量,经多方验证,咒灵的延伸比百年前多了半成,您知道为什么?”枯叶般的叹息惊响了檐角风铃。
长久的沉默后,她听到自己说:“你要死了!”
圆仁无喜无悲,“生既不喜,死又何悲?”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他。
再见,沧海桑田已是千年之后。
等天元回过神来,希遥和五条悟都已经离开了。
……
轰轰轰……
超过50层楼高的超巨大水母形咒灵正从海床一步一步爬上来。伞状体边缘上一个个方形的深黑色图案如同喷射器一样,喷射出的灰蒙蒙雾气正逐渐朝四周蔓延。
这不是最让骇人的,最骇人的人那根本不知道多长的触手正在四处乱挥。
行过之路,宛若地震,每一次的挥舞都伴随着几栋高楼的倒塌,整个港口一片狼藉。
田山花里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景象,手中的烟头烧到手上才回过神,转身拔腿就冲。
——那玩意儿冲他们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