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折问道:“殿下,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门被轻轻敲响,兰摧去开了门,回来的时候提着一个食盒,“殿下,驸马让人送了些吃食过来,殿下要不要吃一点?”
云洛曦确实饿了,掀开红盖头,站在一旁的喜娘想开口已是来不及,见到公主已经坐在凳子上,想要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算了,谁敢做公主的主?
反正她不敢。
云洛曦一口接一口喝着浓郁的鸡汤鱼翅,别人在外面吃饭,她在里面吃的喷香,完全没有一般新娘担心的模样。
眼瞧着云洛曦吃了又吃,礼官还是忍不住温柔提醒道:“公主殿下,六七分饱即可,等下还有与新郎共饮合卺酒。”
心里却在呐喊:等下还要洞房呢公主,你别自个先吃饱了。
云洛曦摸了摸肚子,遗憾地放下筷子,七八分饱也还行吧,毕竟等下也要消耗体力。
无寂比他想的还要更早回来。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无寂推门而入。
云洛曦看见玄色云纹锦靴踏着满地碎红停驻在鸳鸯锦褥前,那人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混着酒气,竟将龙凤烛的焰心跳动得温柔三分。
小主,
云洛曦本来不那么紧张的心漏跳了一拍。
“请驸马揭盖头——”
随着礼官拖长的尾音,云洛曦眼前骤然一亮。盖头掀起的刹那,她看见无寂微红脸颊上那盛满星辰的眸子。
龙凤喜烛淌下的红泪在青玉烛台上蜿蜒成并蒂莲纹,跃动的火光将无寂的轮廓镀上一层温柔金边。
他执玉如意的指节泛着清白,盖头落下的刹那,他瞳孔里映着的分明是九天玄女踏碎星河而来——金丝鸾鸟自她眉间衔珠坠入眼波,丹砂点就的唇色洇着三月桃夭,他忽觉喉间干涩,连呼吸都凝成细碎的星子,簌簌落在她曳着流光的裙褶里。
礼官的笑语仿佛隔着云层传来,";请新人饮合卺酒——";
缠枝莲纹银盏相碰的脆响惊醒了匍匐在窗棂上的月光。
无寂指尖擦过她小指的温度竟比酒液更灼人。仰首的瞬间本该各饮半盏,他却因着慌乱仰得太急,琥珀琼浆顺着下颌滑过滚动的喉结,在红衣上洇开深色痕迹。
云洛曦扑哧轻笑,指尖轻点他唇边的酒珠,无寂倏然僵住,耳尖的红霞直烧到眼尾,连交杯的姿势都成了错位的缠绵。
看着新郎官这模样,礼官脸上的笑意都更深了三分,";请新人行结发礼。";
无寂将两人的发丝缠在一起,放进绣着鸳鸯戏水的荷包里,他看了眼手上的荷包,又看向云洛曦,浅浅笑了。
待众人退去,龙凤烛将茜纱帐照成朦胧的琥珀色。
无寂取下她发间累珠凤冠的动作小心翼翼,却在她青丝泻落肩头时被珊瑚流苏缠住了指尖。
“殿下...”他低唤的尾音消弭在她仰起的颈间,喉结上未拭净的酒痕被她以唇舌描摹。
骤起的夜风卷起满地红绡,喜服上金线鸾凤在纠缠中振翅欲飞。
";唤我娘子。";她咬着他耳垂轻笑,指尖挑开他腰封时故意让鎏金扣环坠地作响。
无寂喘息着将人压进锦被,却在触及她锁骨下嫩白的肌肤时顿住,睫羽颤如栖凤的梧桐叶:“娘子,我们现在就寝可好?”
云洛曦勾着大红鸳鸯枕甩开最后一道纱幔,烛火忽明忽暗间将交叠的影子投在描金屏风上,檐角铜铃被夜风撞碎清音。
她轻咬着他那滚动的喉结含混道:“听夫君的。”
茜纱帐外红烛摇曳,无寂指尖触到她腰间丝绦时,窗外忽有夜风掠过,卷着零落的花瓣叩响雕花窗棂,却惊不散帐中氤氲的沉水香。
云洛曦腕间玉镯磕在鎏金床栏,清泠一声响惊醒了无寂的克制。
他倏然收手,却反被她勾着玉带拽得更近。
春衫半褪处露出的雪肩沁着薄汗,恰似月下新荷承着露珠轻颤。
衣衫褪尽,无寂闷哼地扣住她的后腰,玲珑曲线贴合他掌心的弧度,他眸底赤红一片,从未见过的雪景让他浑身炙热滚烫。
云洛曦难耐地咬住他的肩膀,无寂身体一僵。
“娘子,我……”
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无寂当即有些后悔。
他学过的,一本册子从父亲给他的书籍里掉了出来,他忍着羞意仔细阅读,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
只是没想到她竟这般痛。
云洛曦反而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更难受。
“夫君是不是没看过《孙子兵法》?”她衔着他喉间小痣咬牙切齿,指尖划过他绷紧的脊线,“怎不知破城当乘胜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