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公子苏看着古籍，抿紧了薄唇。

此刻，这位唯一被寄予厚望的继承人，看着之后秦皇朝所发生之事，心如刀绞。

公子苏没有因为秦皇朝的崩塌，而升起一丝快意。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公子苏苦笑喃喃低语。

大部分人，都会觉得这里的楚，指的是楚霸王的楚。

实际上，这个楚，更多...指的是公子苏。

祖龙年少之时，手段之狠辣，心性之冷冽，就超过了大部分人。

在秦相与生母的内外忧困之下，祖龙成功得到了桦阳太后的鼎力支持，制相平母，成功将权力掌于手中。

在生母的背叛下，祖龙心性之冷，再上了一个台阶。

不过，终归是人，在灭楚之后，祖龙并未毁楚宗庙。

而公子苏之母，正是楚系贵女。

公子苏被贬到的上郡，也是近楚旧地。

后来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两位英豪，假托的正是楚将项燕与公子苏之名。

霸王叔父项良更是直言，夫秦灭六国，楚最无罪。

“比起霸王之仇，亡秦者...是我啊。”

公子苏苦笑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

身秦真正的继任者，公子苏的自裁，不仅是自己身死，姬恬同样被逼自杀。

之后，秦的精锐被调离，而后分裂，溃散。

祖龙经常巡游，也是天下已经人心思动的缘故。

不过，如果之后公子苏即位，休养生息，或许还可定天下。

但，任何事都没有如果。

秦的彻底崩溃，从公子苏自裁开始，就无法再遏制分毫了。

明明公子苏之名，取自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山有扶苏树，洼地有荷花，生机勃勃，庇荫天下。

这与秦的尚黑肃杀，是完全相反的路。

这也是祖龙的期许，没有其默许，公子苏是接触不到儒家学说分毫的。

以儒之仁，遏法之苛。

与之相反的是公子亥，此名何意？

亥为地支末，除了随意，也只余轻视了。

“父亲...是孩儿愚笨...孩儿有错。”

屋内，略带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

公子苏错了？好像是错了。

但真追究起来，信奉儒家的他，本就信天地君亲师。

祖龙一人，是君，亦是亲，一纸诏令降下，公子苏如何不从？

更何况...那是夷灭六国，取三皇之皇，五帝之帝的第一位皇帝。

祖龙的祖龙玺，哪怕皇帝，那都是馋的。

哪怕在后世，祖龙玺完全失传了，后代皇朝，都得自己造一个玉玺，才不会感觉缺了什么。

如此影响，身为真正直面其的子嗣，是非对错，或许只有祖龙本人，与在他眼中不成器的儿子，二人之间才可论出一二。

二人之间，倒是好好给后世上了一课。

皇帝跟大臣们，就一点不惯着李愿，直接冲进北门，把人带椅子都给抬下去了。

“里面哭了。”

“正常。”

外面负责守卫的追风巡捕，用传音交流着。

“他不会想不开，又抹脖子吧？”

“那倒不会，他心性不算弱。”

“真弱的人，被贬那会就自裁了。”

“那可是祖龙诏令。”

“就像唐门，安王还没出手，他们就把门派解散了，这是凶威。”

“你这么说，我就理解了。”

“安王令在当今天下，比阎王贴都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