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朝诸官署机构当中,司天监是少有的近乎世袭的机构,其中官吏几乎都是师徒关系传承下来的。
毕竟是个专业性极强、要懂天文、地理、历法、算术的技术型部门,这种世袭还不是子承父,而是大多有师徒继承。
吕舜举也曾经在国子监进修过算术,还被京师大学堂聘为算术科博士,所以他与虞允文也算是同学关系。
吕舜举比虞允文回来得更早,他去年时就带队出发,在郝思文的协助下,前往北海西北,并在蔑儿乞部最北面的牧场那里建了观测点。
虞允文还不知道,王伦是打算将他按照未来的宰相培养的,宰相不需要专精于某个俗务,但却需要事事皆通,要有一个足够开阔的眼界,所以在王伦的规划中,从北海返回后,虞允文还得去西域走一趟,接着去南海跑一遭。
所以虞允文挺羡慕吕舜举的,能够以自己爱好为职业,即便不想做官,去了京师大学堂,也要被一群年轻士子读书人们尊称一声老师,未来再也不必局限于从前那般为妾为婢的日子了!
本朝的诸多改革下,司天监的改革是最大的,并不是说官吏配置、职责有了什么变化,而是在王伦的推动下,司天监不必将天象与人间异常刻意联系在一起,有日食、月食、客星等天文异象,朝廷已经认为这都是大千世界的自然现象了。
简而言之,司天监曾经要负责的神秘学说被剔除,成为一个单纯研究天文、地理、历法的技术部门,也不需要似前宋时那样,被党争、政斗来回牵扯而不得脱身了。
吕舜举是河东人,在北海西侧待了一年多,整个人黑黑瘦瘦的,便拉着四川人虞允文,颇有兴致地去听了一回戏。
舞台上唱戏表演的是河北班子,唱得却是脱胎自“汴腔”的“真定腔”。“真定腔”起源自大名府,因为多唱三国,尤其是赵云故事,故而得名。
不但是台下的汉人们,就连许多凑热闹赶来的漠北百姓们,也举着脑袋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