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愣了片刻,齐刷刷看向累得坐在板凳上还在喘气儿的刘红梅。
那大高个儿,那带着点肉的、白里透红的脸……
他们寻思,除了实在刨不到吃的那三年灾荒以外,这些年他们也没哪儿亏待刘红梅吧?
至于他两……
要说累,还真没有开荒那些人累。
“舒姣啊。”
刘大梁点了旱烟,“吧嗒”两口,“我知道,你是想照顾我们一家。只是这些东西,太珍贵了。你爹的朋友,肯定费了大力气才把东西弄过来。”
“我们混着吃,不像话。”
说着,刘大梁眼神微沉,“还有,你最好尽快让你爹的朋友,把你的身份改改。”
“否则你养得面色红润,精神十足,在村里也不是啥好事儿。”
村里都是什么形象?
面朝黄土背朝天,灰头土脸,衣服缝缝补补又三年,虽说不似饥荒那三年一个个鸟面鹄形,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毕竟一年到头见不到啥油水的人,身上能长几两肉?
舒姣现在什么身份?
坏分子。
一个下乡来改造的坏分子,你养得跟城里富贵人儿似的……再看看隔壁村下放来的读书人,这会儿都瘦成啥样了?
这一对比,指定要出事儿。
“都弄来了,总不能不吃,放在那变烂吧?”
舒姣语气轻柔,“我一个人吃,又得吃到猴年马月去?”
其实就冲刘父刘母对原主的好,搭在一块儿吃点好的真无关紧要。
毕竟面米什么的,舒姣弄来又没费什么力气。
再加上!
她确实也需要刘大梁面上抗锅。
要是哪天被村里人发现他们吃肉之类的,也能推到刘大梁头上去。
否则她也不会让刘大梁去把东西扛回来。
“更何况,”
舒姣低声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些天您也看到了,洗洗补补这些活儿,我实在是不拿手。还得劳烦婶儿帮忙呢。”
二人就这么说了好几轮。
到底刘大梁说不过舒姣,张了张嘴还没寻思个推辞理由,就见舒姣塞了块糖进刘红梅嘴里。
甜滋滋的。
刘红梅笑得眼睛都微眯起来,手头还捏着舒姣给的肉干。
然后她两就跑了。
老两口面对十几袋子的东西,面面相觑。
最后赶紧收拾出新棉絮和毛毯,给舒姣铺了新床,又把粮食塞地窖里,一折腾已是大半夜。
托舒姣的福,刘家也算是过上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