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紧紧的拽着被褥,嘴唇被牙齿咬破,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红,红得骇人。
魏舒坐了起来,双手抱住膝盖,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
她又做梦了。
梦里全都是红色,鲜血一般的红色。
她看到百姓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眼里毫无生气。
她看到妇女抱着半大的孩子跪在地上,手扯着大夫的衣服哭得满脸泪痕。
她看到了瑜城的城门被锁,火光点燃黑夜的那一刻,响起了拍打城门的声音,夹杂着百姓绝望的哭喊,声嘶力竭,句句诛心。
梦里的她站在城门口外,努力的想播开锁城门的锁链,她想放他们出来,想让他们活着。
告诉百姓,他们的命亦如珍宝,并非草芥,皇城没有遗弃他们,南朝没有放弃他们。
可是最后双手都被摩擦出了血痕,锁链还是半分不动,她只能亲眼看着天被染成红色。
明明是夜,却犹如白昼,一个永生难忘的白昼。
画面瞬转,梦里的她站在城楼高处,城门口满是被官兵押着的人,人很多,她数都数不过来。
随着一句“行刑”声落,她看到垛子手手里的刀毫不犹豫的朝一个人的脖颈处砍去。
魏舒浑身僵硬,她想大声的喊一声住手,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鲜血喷出,血溅得真远啊,会不会溅进皇宫门?
她愣住了。
垛子手没停,手中的刀一下又一下的挥下去。
“住手!都给朕住手!!”
“为什么要杀他们?!”
“给朕住手!再不住手,朕诛你九族!”
魏舒喊着,声音里带着哽咽。
可是没有人听她的,垛子手依旧在继续,仿佛有一层结界隔在中间。
她在外面,他们在里面,她想去救他们,她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子民被杀,可是她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君卿殿内,魏舒坐着,下巴抵着膝盖,她的双目猩红,发丝凌乱,殿外万籁俱寂,凉风吹进,床幔摆起。
良久过后,魏舒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自嘲:“明明我才是皇上,却谁也不听我的……”
陈秉生……陈秉生……
放火屠城,血杀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