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得先治好自己的病,他说话不清楚,声音不好听,他得先治病。

缴费小姐姐看着他额角的伤口,劝慰的话到嘴边戛然而止,只是觉得小青年比昨天更憔悴了。一旦他哥哥成了植物人,这就是个无底洞,多的话她也说不出口,只是跟他说,‘额头上的伤口要尽快处理’。

江安遇点头,出了医院随便找个药店买了个创口贴贴上,要是挂号买药一连串流程下来,一定很贵。

他原本以为,和裴应声做了断这件事对他来说难如登天,可是师兄出了事,他满心都只有给师兄赚钱治病。

沉溺十年,临了,还是师兄用自己半条命,让他清醒,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生离死别,比爱情更难得。

江安遇站在黎逢苑的别墅里,看了一圈,才发现自己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拿走的东西,他所有的衣服,都是裴应声准备的,只有少数几件,是他自己在外面做志愿者的时候买的。

唯一能带走的,只有一只叫做维也纳的猫,从头到尾是属于他的。

忽然觉得这十年恍恍惚惚也就过去了,再看一眼陪他长大的这幢别墅,没来由地,他想起来裴应声带他来这里的那一天。

他哭累了,在车里睡得很熟,醒来的时候,天上还在飘雪,那时他被裴应声抱在怀里,搭着裴应声的外套,凑在鼻尖的是沉冽的冷木香。

那时他已经醒了,可还是想靠着裴应声多一些。男人的脚步顿在原地,他听见裴应声轻轻说了一句,‘辛苦我们阿遇,以后就要和我相依为命了。’

急促的铃声打断他的回忆,他苦笑,不是相依为命,是裴应声要了他半条命。

铃声来的太过突然,吓得怀里的维也纳抓紧了他的手臂。

“安遇,”那边是任凛然沉默的呼吸声,“有件事,你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