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他毛仁凤,最后以落了个如此下场。
争来争去,却不知流水不是无情,而是早有意啊!
毛仁凤走后,戴春风的目光望向了存在感极其弱的徐文正。
而徐文正,这时候更希望戴春风永远不要注意到自己。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以为找到了一个出头的靠山,却没想到对方压根就是幕后黑手。
可怜他徐文正为了党国而忠心耿耿,即便是发现张世豪有通共嫌疑后,也没有视若无睹,反而迎难而上,却不料一身的忠心,换回来的是被……利用。
戴春风这时候缓缓的开口:
“徐文正。”
徐文正却不能像毛仁凤那样的“洒脱”,毛仁凤有这个资格,因为他能喊一声雨农兄。
徐文正倒是想喊,可他要是喊一声雨农兄,绝对只有大比兜!
“职部认罚。”
他很光棍的摆明了态度。
戴春风看着光棍的徐文正,心里也犯难。
毫无疑问,徐文正称得上是幕后黑手了。
可是,黄志荣死了,对方背一个日本人的钉子的罪名自杀了。
而霍存志也死了。
他倒是可以毙了徐文正,但人心散了,队伍终究是不好带了,他是军统的当家人,不可能因为个人的好恶而肆意的处置。
毕竟徐文正是重庆站的站长,他不是一个没有根基的阿猫阿狗。
想了又想以后,他决意为这一次的事件扯一块遮羞布,遂道:“来局本部吧。”
徐文正惊喜道:“多谢老板。”
哪怕是去局本部挂一个闲职就此空挂起来,也比徐文正以为自己会被发配后半路弄死的结局好,故而他是真心感激。
徐文正走后,张安平睁开了眼睛,虽然他的目光中还是带着愤愤不平之色,可敏锐的戴春风依然注意到破罐子破摔的张安平现在浑身上下就写着两字:
心虚。
说真的,虽然张安平误会了他,虽然张安平这一次闹出的动静不是一般的大,但戴春风其实挺开心的。
过去的张安平,正如张安平所说的那样,权力,他其实并未看在眼里。
这一点戴春风深有体会。
但现在的张安平,在失去过权力以后,已然体会到了失去权力的痛苦,甚至在昆明做出了极尽讨好之事。
古代的时候,某些官员为巴结权臣可谓是绞尽脑汁,最著名的大概就是为阉人立祠。
那些掌权的太监看不出这些人的心思吗?
看得出!
可依然提拔了他们,为什么?
就因为他们可以为了权力做出极尽讨好之事——好权才好掌握!
戴春风没有完全掌握张安平的心思,但一个眼中只有敌人对权力并不贪恋的接任者,能保全他戴春风的利益吗?
很难说。
而现在的张安平,很符合他的期待了。
而他最初改造张安平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张安平更符合自己想要的形状吗?
现在,完美符合!
“知道自己蠢了?”
张安平微梗着脖子却没有回答。
“你自己捣鼓出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
“另外……”
看了眼到现在还敞开着衬衣的张安平,戴春风皱眉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就闭门思过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
其实戴春风没想着怎么处罚张安平,现在张安平的改造在他看来既然完成了,那么,他就得慢慢的培养张安平了。
带在身边,让他熟悉整个军统体系,让他彻底融入自己的人脉,便是戴春风接下来要做的事。
当然,张安平手上的差事不能卸掉,在戴春风看来,和美国人打好关系,也是张安平未来最重要的筹码。
嗯,还有一点,正好用一段时间来消弭眼前这件事的影响。
……
戴春风走后,张安平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这一次艰苦而又漫长的布局,总算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太……糟心了!
张安平叹了口气,自己这一次做的事太多太多了,多到根本没法细数,但更加糟心的是做了这么多的事,自己向组织那边又不好一五一十的报告。
他还得想办法自圆其说。
心累。
强打起精神,本来想自己将衬衣的扣子扣上,但手到了扣子前又停住了。
演戏,那就演全套。
走出会议室,他喊道:
“曲元木!”
曲元木小跑着过来,看到张安平颤栗的双手后不等张安平说话就下蹲着为张安平系上扣子。
他随后要将自己的衣服给张安平披上,却被张安平摇头拒绝:“收一下尾,嗯,就说搞了一次军事演习,演习科目是重庆站遭遇突发情况后的应对,重庆站不合格。”
“是。”
“给我安排一辆车。”
“是。”
“对了,墨怡呢?”
“已经安排夫人回家了。”
“哦——送我去城外吧。”
城外?
曲元木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张安平这是要为死去的警卫亲自物色墓地,便立刻着手进行安排。
张安平离开后,由他负责收尾工作,虽然看似繁琐,但毕竟有演习的借口,再加上他本身的工作能力是值得肯定的,没多久就收尾结束。
而另一边的张安平,在为自己替自己而死的手下物色了墓地后,才折返家中。
在临近家门口以后,张安平才意识到了一件事:
自己虽然解决了不少麻烦,但……有一个更大的麻烦其实还在等着自己。
一想到自己那个低调却异常精明的父亲,张安平心里发虚,心说老戴被自己糊弄过去了,可老爹这边怎么办?
在他的表演下,戴春风的视角中自己没有掺和重庆的局,完全是曾墨怡为夫主动以身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