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沉道:“没什么可忧心,一切已然注定。”
鲛绡像连绵的雪飘摇落地,少年那双璀璨宝石般的灰紫色瞳眸将整个营帐内的昏暗逼退。
张启山垂下眼睑,错开他的视线,“太阳已经落山许久,外面黑的彻底,探路的今日回不来了,不必等了,休息吧。”
江落眸心蓦地一颤,不安感越来越强。
他把脸贴在男人微凉的掌心上,像是幼鸟对长辈的眷恋,目光如湛湛秋水,里面倒映着男人的眉眼。
“您休息,我不打紧,我守着您。”江落眼尾微红,极力稳住颤抖的嗓音,脸上挂着笑,“虽然太阳落了下去,但余热未散……”
张启山轻抚少年至真至纯的眉眼,心口蓦然发紧,晦暗灯光下那是苍老也改变不了的高大身躯,可他宽阔肩膀在此刻,却好像垮下去了一部分。
留给少年的是无可奈何的满腔愧意,以及一句莫名的话语,“夕阳已逝,勿失繁星。”
我留给你的,带给你的,只有无尽的风雨与遗憾。
江落在巨大的不安中起身搂住他的腰,将头深深埋进他的怀中,声音沉闷却又格外坚定狠决:“佛爷,您相信我!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会将长生的秘密带出来,亲手交予您!”
张启山喉口处有丝丝血腥在蔓延,他颤抖着手臂搂住少年,眸光在帐篷内的烛光下,显得浑浊阴霾,耳边好似听到许多人的声音。
有二月红:“佛爷,当真要如此吗?”
半截李撕心裂肺的咳,带着血腥味:“佛爷,我们还有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一日吗?”
陈皮满是讥讽恨意又无奈的冷笑声……
老五那一年追着他来到东北,江上那悲愤一问:“佛爷,给我一个理由!我只要一个理由!”
黑背老六成了弃子被抛出棋盘的那一夜如密集枪声的磅礴大雨……
霍仙姑的不甘逐渐与霍三娘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