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姐,我跟你说过,姜念妤和她妈一样是个狐狸精。”
姜念妤抬眼,认出说话的女生是她的同班同学路月桃。
她撑着墙,艰难起身,要从书包里掏出手机,被叫“芸姐”的紫毛女一脚踢飞了她的手机:“想通风报信?”
“我记得你是学钢琴的吧?”紫毛女抬起姜念妤的下巴,使劲儿的掐她,“既然你不愿意和陆慕北分开,那总得付出点儿代价。”
“……”
姜念妤忽然害怕起来,她奋力的想要逃跑,“你们…你们放开我——”
那些女生笑着,刺耳,讥讽。
她看见一只擦得锃亮的小皮鞋踩在她的右手上,姜念妤拼命摇头:“不要…不要……”
好痛。
那人觉得还不够,拎起一边的砖头砸了上去,她感觉到指骨被人踩碎,发出咔咔声,痛得她快要晕厥。
可那些女生没一个会放过她,有人用手机拍下她的狼狈样,和身边人讨论道:“我要发到空间去,让他们看看这个小.婊.子的臭样儿。”
姜念妤不知道那群人是什么时候走的,等她再醒来时,天边黑暗无光,她动了动右手,已经疼得没有知觉。
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人慈悲心大发,给她留了一只左手。
姜念妤借着昏黄的路灯,找到被人扔到一边的手机,她艰难借力起来,捡起手机,屏幕已经碎裂成蜘蛛网纹。
她看见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妈妈的,还有钢琴老师。
姜念妤给妈妈拨通了电话,嘟嘟几声忙音响过以后,她压低了哭泣声:“妈妈…”
那一晚成了姜念妤往后十年的噩梦,她忘不了这一晚遭受的苦,也在这一夜,因为指节错位,救治不及时,她再也没法弹琴。
这一天之后,欺负姜念妤的那群人被学校给予开除处分,而她因为治疗,跟随母亲去了巴黎。
往后十年,除了姜念妤才去法国的前三年,会和陆慕北在微信上聊天。
前几年的联系,陆慕北在姜念妤嘴里知道一些有关她的身世,她不是她妈妈亲生的孩子,在被父母遗弃在路边,是现在的母亲姜离和名义上的父亲裴珏一起收养了她,后来父亲因病去世,母亲大约是忘不了他,至此终身未嫁。
她偶尔会聊起巴黎的人土风情,会和陆慕北寄来她去旅游的照片,告诉他,她开始用左手写字了,打算向父亲学习拿起画笔画画。
在陆慕北十七岁那年,跳级上了高三,以优异成绩被保送望京大学金融系,那一个暑假他去了巴黎找姜念妤。
他从机场出来,一眼就看见站在人群里的姜念妤。
几年没见,小姑娘出落得愈发清丽,瓷白肌,如绸的黑发乖顺垂在肩侧,眼眸似水,藏了江南的烟雨,雾蒙蒙的。
她向他招手:“阿北——”
声音清脆好听。
陆慕北拖着行李箱过去,垂眸看见姜念妤藏在白色手套下的右手,因为那年事故,她的右手骨头变得畸形,十分难看。
后来无论春夏秋冬,养成了戴手套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