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黑一白打得难分伯仲时,黑色的那一方陡然转换了攻势,干净利落的刀法霎时变得咄咄逼人,好似眼冒绿光的豺狼一般,咬住了猎物便怎么也不会松口。
这不是修罗城的刀法!邢川的脸色终于变了一变,他曾跟左玄裳打过一场,深知修罗城的刀法走势,可眼前这人尽管已在极力掩藏,他还是看得出来,池墨真正使得根本不是修罗城的刀法!
即使邢川的飞鹤剑法已经领悟透彻,却还是抵挡不住这怪异刀法的攻势,就好像一只蛟同一条龙一样,他面对的是绝对的力量,强势冷血又直逼要害。
最终还是不敌池墨,被他给贯穿了左手上臂,紧接着又见那长刀毫不留情地继续攻来,他忽然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只是……他不甘心。
好不容易才爬到如今的位置、好不容易才从泥泞里挣脱出来、好不容易才成为了同他们一样的人,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里。
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忽然响起一声嘹亮的鸦叫,随即一只白颈乌鸦扑棱着翅膀落在了池墨的肩头。
他的攻势戛然而止,听着那乌鸦又叫了两声,而后冷冷瞥了邢川一眼,将长刀收回了刀鞘中。
“这次只是一只手,下次你若还敢碰她…”他转过身去,又侧过脸来,“我便让你尝尝人彘的滋味。”
说罢,轻轻一跃,当即消失在了夜色里。
那只白颈乌鸦名唤黑炭,是左玄裳从一颗蛋时养起的,说来也奇怪,黑炭对池墨身上的味道比狗还敏感,哪怕是在十里之外,也总能寻到池墨的位置。
后来但凡左玄裳遇到急事想寻他,便会把黑炭放飞,它自己就会寻着味道落在池墨肩上。
待他回到出野楼时,左玄裳的房间已是灯火通明,他连忙推门进入,只见她披散着长发,只着一件里衣,醉意熏熏地垂头坐在床边。
“发生何事了?”他走过去在她脚边单膝跪下,仰头看着那张掩在头发里的小脸。
她抬起一只眼仔细瞧了瞧,两个池墨在她眼中渐渐重叠,旋即伸出左手将袖子一挽,“有蚊子。”
那只白皙的小臂上果然有两个突起的红色丘疹,以往夏日里左玄裳最喜欢同他一起睡觉,因为他的体质天生驱蚊。
虽然现在气温依然炎热,但从月份上来看好歹也是立了秋,他以为不会再有蚊子,便放她一人在房间里。
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因为被蚊子咬了,而放飞白颈乌鸦急切唤他。
池墨垂头发出一声轻笑,起身坐到她身边,给那两个丘疹抓了抓,“好了,有我在不会有蚊子了,睡觉吧。”
话毕,他正要扶着她躺下,却冷不丁地听见她问道:“你去哪儿了,为何身上有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