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在一起时,每一次拥抱,她也是如此。
太久了。
他已经记不起上一次将她拥入怀中时,是什么时候了。
池砚慢慢收紧手臂,却仍旧克制着自己的力道。
似乎是这个姿势不太好受,祁许迟不自觉地嘤咛了一声,身体无意识地往后靠,像是在挣扎,然而力气却丝毫没有威慑力,似猫爪子一般。
感觉到她那微不足道的挣扎,池砚松了力道,
她的手有些凉,轻轻地搭在脖颈上,身体也贴在他身上,整个人软得不像话。
怀里的人神色淡,丝毫看不出酒醉之意。
只是眼神却是没有聚焦的,若不仔细辨认,倒也真能让她骗过去。
也是。
她若是没醉,也不可能这样乖乖在他怀里了。
“池砚。”
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忽然带着些微哑意,赖在他怀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不开心。”
池砚大约也清楚这片刻有多来之不易,便低声哄道,“怎么不开心?”
怀里的人却忽然没说话了,空气再度安静下来,墙上挂钟的指针规矩均匀地旋转着,声音像是忽然放大了,时间也似乎慢了下来。
片刻沉默后,池砚松开她,垂眸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的眼睛湿漉漉的。
即使是喝醉了,也本能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池砚视线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她其实并不喜欢压抑自己的情绪。
想要什么就一定要。
刚在一起时,祁许迟不知在哪里看中了一把琴,那琴是老琴,被一位老艺术家收在家里,是有定期保养,只是许久未曾被人演奏过,硬要比起来,也未必比新琴好。
祁许迟花费了好些时间和手段,然而老艺术家却怎么也不肯出手。
祁许迟为了那琴,价开到了天价,早已过了琴的价值。
却还是无法。
后来池砚去接她,正碰见她在拉小提琴,琴正是她看中许久的那一把。
倒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磨得老艺术家竟愿意把这宝贝都出给她。
祁许迟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向来是十分有执念的,几乎是怀揣着难以想象的热情和耐心。
但她似乎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她其实并不是有热情和耐心的人。
她喜欢那琴,不曾用过时,无非是外观漂亮。
琴是老琴,中途自然也经过别人的手,若是不知道,祁许迟也不会介意。
然而偏偏又让她知道,这琴经手过一个祁许迟为数不多讨厌的人。
用了这么多心思时间甚至金钱,只是因为这一颗眼中的沙粒,就再也不肯碰那琴了。
后来池砚问起时,祁许迟神色漫不经心,语气平淡到了冷漠的程度,“不喜欢了,就不想用了。”
喜欢的时候,一切都可以为其让道。
不想喜欢时。
就不喜欢了。
那时池砚还年轻,她说不喜欢,他也以为她不喜欢了。
“我一点也不开心。”
祁许迟使不出什么力气,半靠着他,大约因为醉了,说的话也毫无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