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给她带的所有便当都不再有香菜,哪怕餐厅里的菜里有,他也小心翼翼帮她挑出来。
她因为身体不好,一感冒就很长时间都在咳嗽流鼻涕,他永远比她更细心,包里常常备着手帕和含片,在她需要的第一时间送到她面前。
靳远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一个阿婆,和几个狐朋狗友。对他来说,南桥是和这些人不一样的存在,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没有志趣相投,他们本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因为一次打架事件闯入彼此生命。她额头上那道为他留下的疤痕像是一个晦涩的隐喻,昭告着他们从今以后都难以分割的命运。
甚至在阿婆离世的那一刻,也只有南桥能把他从仿佛深渊一般的痛苦中拉回来。那个少女用单薄的身躯支撑着他,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告诉他:“阿靳,你醒醒,你看着我。阿婆她不会希望你变成这样,你还有我啊,还有老方和胖子,还有音乐啊。”
他从似乎没有尽头的黑暗中抬起头来,看见了这道唯一的光。
那一天,他写了一首歌。
像是一场漫无目的的逃亡,
一路狂奔,跌跌撞撞;
从未得知明天是什么模样,
不过一只渺小的飞蛾,
在漫长无尽的黑夜里追寻一道火光。
只可惜就在他以为他和南桥会永远这样彼此陪伴下去的时候,南桥忽然消失在了吴镇,消失在了他此后三年的人生里。
南桥的父亲去世了,她忽然从单亲家庭的孩子变成了孤儿,一个和他一样无父无母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