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走了几步,离音响远些了,才接起来:“二姑。”
素来温和的二姑却在那头慌慌张张地尖声叫道:“南桥,你在哪里?快回家,你爸爸不行了!”
南桥定在原地没动,空洞地问:“你,你说什么?”
“你爸爸又喝醉了,脑溢血,已经,已经……”那头的人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急切地喊,“你快回来,快点回来!”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南桥拽着手机就往外跑,绊倒了音响也不管,刺耳的杂音轰然响起,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舞台上的乐队停止了演出,靳远不明就里地扔下吉他追了上来,叫着南桥的名字。
南桥只知道拔足狂奔,已经再也没有心思理会身后发生了什么。
十七岁这年,南桥的父亲去世了。
花圈与黑白布幔是天生挚友,共同装点起沉闷的灵堂。
南桥站在大门外,每当有人进来,身后的二姑就会嘱咐她:“跪下去,南桥。跪下去说谢谢。”
其实也没有跪太多次,因为来看南一山的人太少太少。
零零星星就那么一堆亲戚。
南一山没有朋友。
张罗这事的大伯请了所谓的“道士”做法,南桥听不懂他在唱什么,只觉得他在装神弄鬼。
二姑不住地提醒她:“哭出来,南桥。这个时候要大声地哭出来。”
南桥死活哭不出来。
葬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有人吵了起来。
一丁点火苗迅速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
争吵有关于南一山留下的那笔钱和一套房子,他们人人都说自己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