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瞧她高兴,脱口而出:“这算什么,知不知道我们的抚恤金多少?最低五千元以上,最高有发到两万元以上的,不过只有家属才可以领,你要嫁给我才行。”
讲完几句玩笑话,看见她眉眼间的欢愉忽然如退潮般消失殆尽,秋意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后悔已晚,温琰漆黑的眸子望住他,颤啊晃啊,接着一头猛撞进他怀里,咬紧牙,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似的,呼吸发抖,喘不过气来。
秋意也吓到了,不停地安抚她,可是于事无补。
他再不敢乱开玩笑。
时至今日,温琰落叶归根,回到自己从小长大的家,自然而然就想起了陈敏之。若她在天有灵看到现在的情形该作何感想?秋意终究没有如她所愿,娶门当户对的妻子,过安稳的人生,他还是和温琰这个穷光蛋在一起了。
——
除夕那天青蔓过江逛街,下午看了场电影,傍晚独自到会仙桥吃饭。
雅座门前挂着帘子,茶房送来菜牌,那上头都是江浙菜,青蔓正瞧着,忽然隔壁乌压压进来一群男人,说说笑笑,影影绰绰的,簇拥着其中的一个。
青蔓嫌他们吵,想换地方,这时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谢先生,义字堂的老虎这几天急着找你呢。”
“是吗?”
是吗。不过两个带笑的字眼而已,青蔓却瞬间辨认出来,这是她对那个男人积年累月培养出的敏感,由爱而始,因恨深入骨髓。
自青蔓被朗华出卖之后,两人还没有见过面,这会儿隔着木壁近在咫尺,那谈话声像火苗似的把她皮肤上的寒毛点燃,烧卷,烧焦,痛感蔓延全身。
“老虎被踢出袍哥组织了吧?他为了给独生子治病欠下好多高利贷,怕不是想找你借钱。”
“谢先生和老虎有交情吗?”
谢朗华琢磨道:“算是吧。”
“我怎么听说你把他那些借据都收了,现在是他最大的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