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坐在楼梯上,一杯一杯,把那瓶白酒喝光。
有人路过看到他,少年低垂着眼睫,白皙的脸被酒气蒸得薄红,刚洗过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就像一只小狗。
这个地方晚上会有很多流浪狗,命不好的被抓到附近工地看大门,等工程结束杀了吃了。命好的在这个城市的夜晚苟延残喘,躲避着打狗队,侥幸能活上一年、两年,流浪狗的寿命向来短暂。
池声就这样静静地任由思绪蔓延,想着积水,月亮,流浪狗的命运。
直到被一声细小的呜咽声吸引了注意力。
少年长睫一扬,循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一只黄色的小奶狗。
小奶狗犹豫地走上前来,神情凄楚。看上去像是金毛和土狗的串串,一双葡萄似的小眼睛圆溜溜的,皮毛粘成了一团,浑身脏兮兮的,一瘸一拐,看上去非常可怜。
一人一狗对视中,池声无动于衷地收回视线,把白酒瓶子往垃圾桶里一丢,转身上了楼。
小奶狗期期艾艾地跟上了两步,走到黑洞洞的楼梯口,犹豫了一下,细细地叫了一声,转身走了。
第二天,池声起了个大早。
或许是因为已经做出了决断,他心情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平静。
先是把家里里里外外扫了一遍,又拖了一遍,桌椅板凳,墙墙缝缝,卫生死角,都收拾妥当。又把刚煮好的粥摁了保温。
他动静放得很轻,但老太太睡眠浅,在他快做完的时候醒了。
一出房门看到窗明几净的小屋子,老太太愣了一下,“起这么早?”
池声差不多也到了收尾阶段了,把手上的抹布一放,道:“昨天睡得早,今天起来没事儿,就想着把家里都拖一遍。”
老太太虽然挺欣慰的,但心疼孙子,忙道:“行了,放着吧,收拾收拾上学去吧。”
临出门前,池声脚步一顿,乌浓纤长的眼睫落了下来,“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