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头好点了,”蓝景行坐在床头翻记录卡,脖子上贴了个卡通创可贴。
“蓝老师,那个,还没好利索啊,”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帮了很多忙,“我当时……”
“行了,都过去的事,”他摆摆手,从果盘里捏苹果块吃,“就是扎的太不是地方,人还以为我被种草莓了。”
“你一个老师,能不能有点老师的样子啊!”我瞪大眼睛,算是见识了。
“那小奕,奥赛初试还有一个月,平时也翻翻书,尽量别落下。”
“哦……”我有点心不在焉,当时跑出来就没再想考试的事,但一个月自学也够用了,我肯定得请假,等周也出院再回去。
他又和周也说了说手术的注意事项,“今天晚上就少喝水,好好休息……明天我可能来不了,陆辰会来盯着,有事随时联系。”
“这段时间麻烦你不少,等好了请你吃饭。”周也说。
“那我可得狠敲你一顿。”
周也看起来一直很平静,我却开始没来由的紧张,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周也的呼吸声平缓而沉静,我怕吵到他,侧着身子不敢动,等天亮的时候左臂被压麻了,稍微碰一下就刺痛难忍。
七点钟有护士来做最后检查,又把后脑新长出来的绒毛推掉了,周也只喝了点薄粥就被送进手术室,手术要三个小时,之后还得观察,我木木地听着,脑子拼命想记住,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满眼只有周也被越推越远的那点头皮,大门关上的一刹仿佛整颗心都空掉了。
陆辰让我坐在椅子上等,我嘴里说着不用,屁股却坐了下去,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靠着墙面发呆。
我用后脑勺在墙上撞了一百零八下,周也一定会没事的。
108在佛教中寓意平安(⑉• •⑉)
第47章
快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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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等候的家属不少,暖气开的足,烤得人心烦意乱。
对面有个女人一直在哭,她儿子在旁边忙着安慰。等候手术的过程的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大门一关,几个钟头后接生死状,而是不停地有人进去,有人出来,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判决会落到自己头上。
“周钦的家属在吗!”
我心头一跳,猛地站起来,看见那女的跌跌撞撞跑过去,“在在,医生,我……”
“过来把字签一下!”
肿瘤手术本来就险恶,短短一个小时已经下了两单病危通知,女家属哭得要晕过去,几乎握不住笔,他儿子把病单签好,也是眼眶通红。
我突然意识到,如果周也出点什么意外,我是没有资格在他的病危书上签字的。
我最多算他前姘头的儿子,我们的关系既不受法律保护,也不被道德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