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许久的委屈是绵长阴冷的冬雨,许飞燕被女儿的哭声逐渐打得溃不成军,那个藏在深处的念头也从裂开缝的心脏冒出头。
要是她当初不去多管闲事,不去告诉蔡景尧有人溺水,是不是今时今日他们一家三口就能幸福美满?
那一天淹没蔡景尧的咸涩海水,如今从她胸口开始涨潮,堵住她喉咙,窜上鼻腔,眼眶里涌起浪花,汹涌得她快要抑制不住。
那条线的崩断只需要一瞬间。
轮到许飞燕埋进女儿瘦小的肩膀处,不让人窥见她的崩溃,呢喃声囫囵:“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的错……”
一大一小在步道上相拥而泣,有路人放慢脚步注目,但多数是窸窣几句就离开。
唯有一人伫在街巷对面,长腿蹬地,坐在助力车上许久,最终把车子边撑踢落,稳稳放好助力车。
他将指间还烧剩一半的香烟丢进下水道,没直接走过马路,回头进了路旁的小卖部,买了点东西,再朝那两母女走去。
许飞燕虽低着头,隐约间察觉有人走到身边。
那人高大,身体能挡住阳光,她被收拢进一片干燥温暖的影子里,像是,有人隔空揽住了她和朵朵。
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见对方开了口,低沉的声音很是熟悉:“小家伙,哭够了就起来喝点甜的。”
许飞燕松开朵朵后抬头,视线被水汽晃荡得模糊,男人的轮廓被逆光涂抹得朦胧。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好不真实。
她有些发愣,缓慢喃喃:“……你怎么在这?”